听罢,就连季铭都忍不住点头。他这些说是为了医术而四处漂泊,可是每逢佳节的时候,也不由生出几分寂寥之感来。
宋寒川举杯将杯中之酒,一下子饮尽。不过喝完之后,他却是看着季铭,手掌紧紧捏着那酒杯,脖颈处青筋隐约可见,他似乎竭力克制自己,才没让自己失态一般。
“父王之毒,你可全解吗?”宋寒川想了好久,才捏着酒杯问道。
季铭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问起,不过瞧着宋寒川隐隐泛红的眼眶,他也是有些不忍。这世上有太过无奈,兄弟相残、父子兵戎相见,当挑战礼节之事出现时,便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伤害。
虽然六王爷的病情看似稳定了,可这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而已。如今六王爷真正的病情,只怕也只有宋寒川和季铭知道了。
“并不能,虽然你用了我的解毒丸,第一时间给他服下,可是你要知道王爷所服下的毒,根本就是天下无解的,所以……”季铭说到此处,又看了宋寒川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显然是为了给他时间调节。
可宋寒川年幼丧母,如今六王爷又面临这样的情况,这如何让他能不伤心。
“你我之间,你只需说实话便好了,”宋寒川垂眸盯着面前的桌子。
只听季铭缓缓道:“我可保王爷两年无虞。”
砰,宋寒川手中的杯子一下被他捏碎,碎瓷片划破手掌,鲜血瞬间溢满整个手掌。他霍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季铭,目光之中是不甘,又似绝望。
“只有两年吗?”宋寒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季铭摇头,瞧着他这幅模样,也是极难过,他轻声说道:“这毒本是应该立时毙命的。”
所以六王爷的两年也跟偷回来的一般。
此时宋寒川低头,而季铭则是看着他满手鲜血,便是起身去拿了自己的药箱过来。在给他包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劝慰道:“都说命由天定,如今三爷已逆天而行一次了,所以王爷若是知道的话,也定会欣慰的。”
宋寒川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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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为何,阿璇只觉得宋寒川这些日子,沉默地有些过分。当然他本身性格就不是活泼开朗的,不过这几日就算和她在一处,都极少说话。
反倒是时时瞧着阿璇的肚子发呆。
这日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阿璇见他呼吸均匀,想来是还没有睡。正要开口时,却见他突然翻了个身,就是紧紧地抱住自己,轻声说道:“阿璇,答应我,日后都不要离开我。”
阿璇也不知他为何开口说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谁知他却是将自己越抱越紧,最后阿璇都有些气息不稳。
待他反应过来,放开阿璇后,才有些无力地说道:“对不起,阿璇,是我太紧张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阿璇伸手捂在他的额头上,就是笑着问道。
宋寒川没有说话,黑暗之中,只剩下彼此轻柔的呼吸声音。不过阿璇却是在黑幕之中,睁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人,显然这样脆弱的宋寒川,是她陌生的,也是让她无法不心疼的。
“没什么,只是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我有些感慨而已,”宋寒川低声无奈一笑,只是笑意之中却透着自嘲。
阿璇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宋寒川这反常的举动,却还是让她担忧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过去时,宋寒川才将她整个搂在怀中,如今她身子已经显怀了。所以他只能从背后将她紧紧地拥住。
这一夜,太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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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早早便派人在门口停着了,一听说世子妃到了,要不是碍于礼节,她恨不能自己亲自出请。今日顾府处处张灯结彩,杨氏身上也是一身喜庆,往来的女眷说着恭喜的话,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也在高堂之上坐着,往来的女眷里头,不少人都朝着卫氏的方向看过去。等门口一声高喊,淳王世子妃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外面瞧去。
只见一身绯红织金长袄,下穿一条明蓝色六幅湘裙的女子,缓缓从外面进来,若是不瞧见她的肚子,单单只看她的脸颊,并不能瞧出她此时正怀有身孕。
往常只听说淳王世子妃容貌极好,如今正瞧见了真人,还真是得在心中感慨一句,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些往来的女眷本就是杨家和顾家亲友的多,顾家的亲友其实也就是卫氏还有顾家三叔的女眷。其余多是顾大老爷官场同僚以及同科好友的家眷,还有就是杨家那头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