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此言,李终南不做声,紧紧绞着双唇,脸上不带一丝血色。
晓舟珩见他一副要死的前兆,急急道:“小生去喊郎中来。”
“不用……不用,这是从娘胎里落得的病,医不好。”李终南勉力一笑,“绝艳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我自己便是医者,缓缓就好。”
不待晓舟珩应声,只听怀中那人又幽幽道:“趁未开席,绝艳先生还是去换一身衣服的好,那脂粉味,着实冲鼻子。”
晓舟珩双臂一僵,自己自然是闻不见自己身上有甚么味道,李终南一提,自己便想起方才与尹旧楚对话以及种种,心立马沉下去,生硬道,“脏了八少爷的衣衫,对不住,小生这就去换一身。”李终南瞟他一眼,撑起了身子,却也不否认:“你这厢便要动作快些,马上就要开席了。”
晓舟珩心下骂道:这瘟生,生得好看说话却不留情面,白瞎了一身好皮囊,可嘴上只能道:“小生理会得。”
这一折腾引来几个小婢,忙将李终南扶了去,见那人走远,晓舟珩心下恼火,忿忿地回房去换置衣物。
晓舟珩不知道的是,方才他出了水烟湄后,尹旧楚一直望着晓舟珩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身后是似鸾凤鸣的教坊司,前方是寂寥人散的一更残梦。
“怎么不进去,外面风这样凉。”江如里不知何时出现在尹旧楚的身后,手执金丝折扇,轻点尹旧楚侧肩,“发甚么痴。”
见尹旧楚久久不归,江如里便出来寻他。
“只怕他到现在还是怪我的。”尹旧楚收回目光,视线缓缓落在晓舟珩方才递给他的字条上。
“恕汀怪你甚么?”江如里自然不知道二人之前如何,只觉有些莫名其妙,探过头来,瞧了瞧那宣纸上晓舟珩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笑道,“恕汀又托你帮他寻书?”
“然也,我有渠道,自然只能我帮他了。”
“少来,他要的那些不是孤本就是前朝余书,他要起来容易,你寻起来不知道有多难。”
“无妨。”尹旧楚凤目一挑,“我负了他在先,现自然尽力补偿他罢。”
“甚么负不负的。”江如里白他一眼,“虽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何过节,恕汀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看今日他也未对你如何,若还是担心,改日你再邀他出来。”江如里一顿,又道:“不过一个在李府,一个要成家,要再聚恐怕就难了。”
对他的辜负能这么简单便了了?尹旧楚惨然一笑,心下道:只怕他会怨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