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著月在一起的那名男子,待魏小鸾寻见他们二人之后,只觉分外眼熟。当李终南说那人叫杨诘之时,自己心里却无半分印象,但魏小鸾却笃信自己一定是在何处见过的。
魏小鸾已经盯了李著月四日了,就在这第四日,她发觉自己并不是唯一跟踪他们的人。更让魏小鸾心惊的是,那个跟踪他们居然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一向声誉极差,一但被咬住那就没有甚么好事可言,看着那嚣张的衣饰魏小鸾就来气。此时此刻的魏小鸾倚在一棵树上,方见杨诘与李著月偷摸着进了一间铺子,这厢便一边盯着门,一边吃着才从玖春楼顺来的瓜子,瞧着树下的唐昶,暗暗骂了几声狗腿子。
“你说谁是狗腿子?”还不待魏小鸾反应,只觉衣领一紧,自己就被提了起来,狠狠从树上被扔了下去。
树高数尺,摔下来的魏小鸾旋即便觉右胳膊与肩胛错了位。
唐昶居高临下,反手一探,拨出腰间一柄弯刀。魏小鸾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却是觉得自己这般如落水狗的样子,掏刀简直是多此一举。
唐昶见到魏小鸾这幅苟延残喘的样子,忍不住哂笑道:“小杂种,跟着爷爷多少天了?”
魏小鸾想说些甚么来,这厢发觉胸骨也是断了,污血上涌,痛得她只得硬生生咳了几声——活了二十几个年头,才丢了师父*,这下性命也要没有了。她盯着唐昶的黑靴一步一步向自己靠来,没奈何地闭了眼。
“欺负女子,就是你们皇城司的作风?”
一声响起,耳畔风声大作,恍惚中听得兵器相碰之声。魏小鸾勉强睁了眼,却见了那人背影,他逆着光,好似要一步步走进赤乌里。这厢魏小鸾不由地一牵嘴角,笑出了声:“咳咳……还真是应了你那句话。”
原来,那日从李府离开后的魏小鸾正欲回她在金陵的落脚之处,却是见了似在斗殴的两人,或是说目睹了一起暗算。
于是魏小鸾故意弄出了些响声,驱走了王散,忙跑去查看倒地的那人——那年轻的男人看似昏迷,却尚留得一口气在。魏小鸾当下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不善医术,只会看死人。这厢踌躇间,却与倒地那人的半阖的眸子接了个正着——
“禹某……大志未成,尚不能死……若是恩人救得……”
金陵路上,青楼朱阁,年年欢娱,不过俱为槐安国中的区区一捧槐蚁,而只有眼前的男子才算是真真活过。
“嗯啊,虽然那时发懵,但终归还是记得。”禹泊成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若他日以活骨之身相逢,禹某人愿以命相托。”
……
李终南从李韫琋那处出来后,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他的意思。
李终南心下一叹,只觉李氏各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从商被世人所看低,更别提李韫琋的钱庄还放债收债。若是那些人还不起,便要写甚么卖身契,或是拿家中的物什去典,然而,那些都能硬着头皮借贷的人,家中哪里还有值钱之物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