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也成为不了他。”李终南似乎很久不曾从旁人口中听得自家师父的字了,李韫奕这样一提,心头不由翻上一阵悚然,霎时间又中生出一股激荡。
很久都不曾有人唤过那人的字了。
“也罢,你就是你,既然慎之将他原本的名姓赠予了你,那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八弟。”李韫奕道,“扯远了,我先答你先前一问,我在多日前收到姜恻与钟不归及其党羽私会的线报,知晓他们似乎在密谋着甚么事,不过他们过于狡猾,也算我大意……所以陶白钱庄……我还得知钟不归企图断前线粮草的一举,于是便想在这其中参合一脚。”
“断粮?”
“不错。”李韫奕自觉有些疲惫,遂将屈夜梁拉近了些,将他靠了一靠,“他假传圣上口谕运粮,为的就是断北地的后。加之姜恻本身就与流寇不清不楚,我一查发觉他还真与周遭流寇有联络,我于是就托景椿想法子篡改了劫道日期,准备打姜恻个措手不及。”
李韫奕似乎还未从惊恐不安中恢复过来,屈夜梁心间微颤,轻轻牵过了他的手。
“为的就是从姜恻此处暴露钟不归让朝廷警觉,而且……”
“而且可以挑拨姜恻与钟不归的关系,并且让钟不归主动放弃姜恻这颗蝇营狗苟的棋子。”李终南顺势接道,“你要一点一点磨死他么?”
李韫奕听不出李终南此言的褒贬,随即勾了勾嘴角,不再作答,只是轻轻回握住了屈夜梁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不过屈公子应该不是去杀景椿,他只是去确认一些事情。”待方才李韫奕拉过屈夜梁之后,李终南与李韫奕的面孔便贴得极近,只见他满眼血丝,面色乏顿,带着一身不知是何人的污血,失了往日草木仙骨的那份活气。李终南这厢淡淡扫过二人的牵拉之处,心中不合时宜地显现了命薄缘悭四个字。
“去确认甚么?”
“确认……”李终南似不是有心扰乱面前李韫奕与屈夜梁二人的心境,但依旧对屈夜梁在杨府的那番擅自做主而感到不满,“我不甚清楚,也不知我所想的与屈公子亲眼所见的是否为同一件事。”
李韫奕迷惑不解,侧头望向屈夜梁时,发觉了他躲闪的眼神,正欲开口问询,那头忽地传来阵阵穿透耳膜的马蹄电掣,古铙歌奏之音。
守军来了?李终南一皱眉,心下只觉不好,随撇下二人,冲着姜府前门奔去。
人多混杂,难辨敌我,若是伤到了恕汀……该如何是好?
……
就在意识涣散之时,晓舟珩脚下无力,眼皮千钧,已是不能视物,正当倒下之时,他自觉跌入了一个怀抱中。
那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原来……原来来的不是终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