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似有不和,气氛略有僵持,晓舟珩不得不松了李终南的手,绕至他身后,轻轻捏了捏他之双肩,忙打起了圆场:“与那日无关之事不愿交代也罢……”
沈骞翮也算给晓舟珩面子,弃了缠问之势,也不知冲着何人翻了个白眼后,将手中那份检验详说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接着说了:“姑且认为你们所言皆是事实,那好,由于我与知晏不曾去过杨府,现在看来只有六少爷,八少爷与屈公子在杨府稍作了停留。”
“……所以你们三人在府中看见了何人?”
晓舟珩扬了扬眉,自觉他们三人又不曾入席对坐,怎能知何人在杨府之上?沈骞翮这番简直是白费功夫。
可这件事的走向却远超晓舟珩意料之外,只听他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茶盅与茶托的碰撞之音,接着李韫奕开了口:“我见了……韩教习……”
“甚么?”晓舟珩难以置信,以为是自己是生了幻听,“六少爷……东叱怎会在杨府?”
“东叱?莫不是李闫卿身边的那个疾斗铁父韩东叱?”沈骞翮眼皮微微一动,将李韫奕面前那张案拍得响亮,气势再次占了上风,“果真这次的杨府还是与李闫卿有关!怎么旧案与新案皆有此人!”
“你早知东叱是李闫卿派来李府的?”晓舟珩忆起故人,韩铁衣的脸不由浮现在眼前,他只觉唇齿间发干发涩,意中惝恍迷离,不能自已。
李韫奕点头,即便以手遮面,还是挡不住他一身倦怠虚乏:“不错,所以他在杨府也许是家父有所相托罢。”
“我听闻那人善用双斧,且那晚他也动了手了,这份详说上也有记录。”沈骞翮手指一点纸上“疑斧类”三字,“还有甚么?”
李终南摇摇头:“就是些家眷仆役,就算是有旁人我自然也不能认得……不过,不过府内好像在奏乐。”
“奏乐有甚么好奇怪,哪家哪户开席不奏乐?”
“确实,我也发觉当时的不对,有些过于特殊了。”屈夜梁插进话来,“失子回归应该是大喜之事,但那日府中似乎乐只有琴声,还是听不真切那种。”
“古琴。”李韫奕补充道。
那二字一出,晓舟珩神经忽而一绷,蓦地想起数月前自己在酒楼遭遇刺杀,被屈夜梁与皇甫褚所救一事,问及后者常用之琴何在,那人言语中有所遮掩,那日,不就是杨府灭门的第二日么?再联系今日之事,让晓舟珩不由心头更酸,身边之人怎一个个皆是如此不堪面目:“那名演奏古琴之人,会是……皇甫褚么……”
其实,答案本就昭然若揭,不肖他细想。
“绝艳先生是指乱纤尽皇甫褚?”李韫奕一偏头,暗自思忖片刻,“那日琴声确实有十二分相像,但只听远远听得琴音入耳,并未见到人面,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况且时日已长,记忆多少有些偏差。”
“他所弹之曲一向不落窠臼,自成风气,若是相像,那便是他无疑。”晓舟珩低叹一声,只觉心头如负巨峦,言语之间就要将自己压倒,“先不提皇甫褚自创琅鸣绝学可致人于死地,更为重要一点,他乃钟不归手下的公笔吏,应该是依照钟不归的旨意来杀杨埭山的罢。”
就在众人惊叹中,晓舟珩简短地将皇甫褚一事告知了众人,顺势提及琅鸣指法可让人七窍破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