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忽地眉头轻拧,黯淡的目光隐含一丝犀利,径直的凝视笑红尘,略感悲怀的说:“没想到当年一别,从此阴阳永隔,你身上可有他们的信物?”
信物?笑红尘一愣,在她的印象中,娘亲总是省吃俭用,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华丽一点的东西。小山村位于深山里面,总共不到十户人家,大家都过得很清贫,娘亲给他们看病,教他们的孩子读书识字,也只收取一些村民从山上采回来的草药或是猎回来的小动物作为诊费和学费,就算娘亲临终前,留给她的也只有那句话,无论如何也要活着。
她正想回答没有,亦萧闲已经从贴身的垫衣里拿出属于笑问天的血翡翠放到笑春风面前,“皇上,当年逃命急需银两,值钱的能变卖的都已经全数当掉了,菊予娘亲唯一留给红尘的只有这块玉佩。”
眼前的玉佩对笑春风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先皇给每个皇子特地订做的玉佩,玉质、颜色、雕饰和细纹全都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上面的字,每块玉佩上面刻着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名字。他颤抖着手拿起玉佩,上面一个“问”字,一个“天”字是那么的抢目,这是他三哥的玉佩没错,也是皇子身份的信印。
所有东西都当掉了,只留这一件没有当掉吗?菊予,就算被逼到了绝境,你深爱着的人依然是三哥!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笑春风伤心欲断,久久无言。
“皇上,”亦萧闲焦急地打断他的哀思,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玉佩,歉然一笑,“这玉佩是红尘给我的定亲信物,如果皇上确定是靖亲皇之物没假,请交还予我。”
笑春风抬眼看向亦萧闲,又看了看笑红尘,这是菊予养育出来的孩子,普通的样貌,非凡的气质,同样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两人看着倒是般配。
长叹一声,他把玉佩交还到亦萧闲手中,“红尘就跟我回宫吧,明日早朝,朕要恢复她的身份。”
笑红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顿时汹涌澎湃,这是她悉知自己身份后一直渴求的,也一直瞧着这个目的努力着,终于要实现了吗?她很快就能够光明正大地面对世人,自由奔放于天地间了吗?
“皇上,但是太后那边……”亦萧闲忧心道,虽然深知笑红尘懂医也晓毒,可是一想到让她独自去面对心肠歹毒的太后,他就无法安心。
“少庄主无需担心,虽然十六年前朕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但十六年后若朕还护不了红尘,朕这个皇位就白坐了。”
“谢皇上。”笑红尘连忙下跪谢恩,不舍的看了亦萧闲一眼,随笑春风一起回宫。路上,笑春风问了些他们隐世时的事,笑红尘一一详细道来。了解到付菊予失踪后,被母后派出一批又一批的杀手足足追杀了五个国家,九死一生,最后隐居到深山野村中渡过了悲凉的余生。他的心就忍不住自责难过。再听说付菊予当年被宫中的人下了一种剧毒,一直解不开,连产出的女婴也深受毒害。十多年来过着饱受剧毒催残、担惊受怕,清贫如洗的生活时,内心的痛楚几乎抢占了他的呼吸。
马车里,笑春风挨着车厢用力地闭着双目,越听下去脸色越苍白,只有那双偶尔张一下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绪,那双微红的眼睛满满地装载着伤心、痛苦、自责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