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觉得呢?”清浅眉眼幽转的瞥他一眼,立在了他身后的队伍里,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腰间,轻笑:“自然是看护着你了……”
“咚!”一声闷鼓雷响,侍卫大喝了一声,气势贯虹,紧跟着是一声叠着一声的鼓响,带着瑞兽青铜面具的队伍便一步快过一步的奔跑起来。
紧紧凑凑,急急促促,踩着骤雨一样的鼓点快的人眼花。
达奚拓蹙紧了眉头立在场中央,瞧着狂奔的队伍,突然开弓搭箭,倏地一箭直射,只听噔的一声箭入队伍,擦了一人的青铜面具而过。
围观人众一阵惊呼惋惜。
鼓声不竭,他紧忙再次弯弓,箭尖一线寒光,直点队伍中的一抹人影,追着那人影猛一转身,嗖的松手一箭,不等落,一转弓嗖的又是一箭补上,箭尾相连的飞射入队伍。
众人只听了两声箭响,未待看清射中了哪里,队伍已然停下。
达奚拓一挥手,鼓声也止,一时落了寂静,屏了息的寂静。
众人错眼去瞧,便见那两支箭前后相错的射入地面,只留羽尾的深,一支在前,钉在一人的脚尖之前,一支在后,钉了一角白色的衣摆入地半寸。
“请摘下面具吧。”达奚拓长弓一指,颇为自信。
那被钉住衣摆的人,轻笑,解下面具,正是端木朝华。
如潮的惊呼感叹,掌声四起。清浅依旧带着青铜面具,咋舌是嘲讽,“三王爷,人家这第二箭要是再提一点点,你就呜呼了。”
朝华却不以为忤,抬手撕了被钉的衣摆,哼笑,“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惜,是我九岁的力道。”也不瞧清浅,悠悠然的向场中央。
留下清浅忍不住的抚了掌大笑。
达奚拓颇为得意的看着走过来端木朝华,哪知人家连眼都没抬,抛了青铜面具给他,伸手接过弓箭。
“你可以下去了。”端木朝华挑指弹了弓弦,不扫他一眼。
达奚拓登时窘的脸皮紧绷,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带了青铜面具入队伍,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本王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
朝华轻笑,放目瞧了一眼呆呆的端坐在祭坛上的小凤,远远的,看不大清,只觉得她似乎在对自己笑,便也随着弯了眉眼。他不急开弓,而是走至围观的人群中,停在一名黑肤少女身旁,眉眼温润的道:“可否借姑娘的帕子一用?”
黑肤少女瞬间红了黑脸,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白玉一样温润的男子,有些傻了,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白帕子给了他。
“多谢。”朝华取过帕子回到场中央,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帕子系在眼上,遮住了双目。
不出意料的惊呼。退在人群中把玩着青铜面具的清浅噗嗤笑了,“耍帅必备招,我说,有没有新鲜点的?”
达奚拓已经咬牙的不能再咬牙了,死瞪着端木朝华,这混蛋太小瞧他了吧!
鼓声闷响,一声一声的交叠,紧踩着整齐的脚步声。
队伍越跑越快,蒙着双眼的端木朝华却很是悠闲的搭箭上弓,随意的指在前方,一分分的开弓,朗声笑吟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字字圆润,声声荡回,随着轰隆隆的鼓声和脚步声,气势逼人,竟让广场上的众人皆是一震。
清浅微眯了眉眼。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弓开至满,声落其扬,他依旧轻笑不减的吟着,不放箭,不行动,白帕子遮住的眼睛瞧不出遮了什么神色。鼓响一周,他突然提了声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猛的向后一折身,仰面一箭射出,只闻大鼓下的破风之声,嗖的厉响就已刺中队伍一人的肩膀,迅猛的直推那人后退数步,噔的钉入身后的柱子!
众人惊呼着四散,却没等散开,又是一箭袭来,惊鸿一般直逼那人眉心,只听金属相交的声响,那箭铮然钉入青铜面具之中。
顿时惊的没有人声。
朝华在场中央依旧轻笑如玉,白帕子遮着眼,搭上最后一箭,继续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最后一字落地之时,射在那人青铜面具上的第二箭颓然而落,一阵脆物崩裂的声音,青铜面具应声裂了开,叮啷而落。
面具下是一张惊不能语的面容,眉目俊朗,正是达奚拓。
那一箭只射裂了他的青铜面具,分毫未伤他,而肩上的箭也只是透了他的衣衫,擦着肌肤钉在木柱之上,这样的力道掌控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得。
“太子!”兵卫大惊,抛了面具上前护着达奚拓,见端木朝华最后一箭依旧直指向达奚拓,愤然大喝:“大胆异乡流民!你若敢伤太子……”
“一切都由太子负责的,不是吗?”端木朝华断了那兵卫的话,轻笑,一字字道:“我要你死。”铮然放箭,犀利的寒光一线。
兵卫大惊,广场上本就惊愕的众人也是再次愕然。因为那一箭在放手的瞬间调转了方向,直逼向了人群中的一处。
清浅立着的一处。
身后花灯点点,箭未至,风已逼的清浅发丝飞散,叮啷落了松松钗发的碧玉簪。他却不躲不惧,只是浅笑着看那箭逼近自己的眉心。展眼就要洞穿眉心的瞬间,突然抬手,屈指一弹,那箭溜着眉心转了方向。只闻一声惨叫,射入了身旁一人的肩膀,洞穿而出,落地还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