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浑身一抖,瞥开那双要人命的桃花眼,讪笑道:“王爷咱可以不玩了吗?这一点都不好玩……”
端木朝华扫兴的收了那股子无辜的表情,干咳两声,道:“奶奶真没情趣。”正常的落眼瞧奁儿,兴趣缺缺的挥手,“你可以下去了。”
奁儿又是一愣,急迫的上前,“王爷……”话未讲完,便招来端木朝华极厌烦的一瞥。
端木朝华蹙了眉,“你还要我说的明白些吗?”
脸色白的没有血色,奁儿惊诧的道:“你是要违背承诺吗?”
端木朝华攥着小凤干了大半的发,没看她,“是又怎样?”
“你!”奁儿气急,一步跨在塌前,“你是王爷怎可以背信弃义,不守承诺!”
“谁说了王爷就不能背信弃义,不守承诺?”端木朝华好笑的看她,厚脸皮的耸肩,“我一贯无耻的很,便是哄了你骗了你利用了你又怎样?你又不能咬死我。”
“噗。”小凤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在奁儿咬牙切齿泪光盈盈的眼刀下,又憋了回去,蹙眉痛心道:“小三,你这样就太过分了,说谎可不好。”
端木朝华没辩驳,拿来木梳为小凤梳发,眼都没抬的对奁儿道:“还不下去?”
一口气噎在喉咙,咽不下又吐不出,奁儿的一张小脸白的如纸,却只得噙着眼泪,咬牙切齿的退下去。
临出房门,端木朝华突然开口,“将王妃刚换下湿衣服洗了。”
手指抓的死白,奁儿紧咬的嘴唇,答:“是。”而后含泪而出。
是一路不抬头,直入了侧厢房,猛地合上了门,奁儿盯着薄绢屏风后小凤刚刚换下的湿衣,上前抓起,抬手便要丢到窗外,却忽闻叮当的轻响,有什么物件打衣服中掉出,落在脚边,盈盈碧碧的一汪光泽。
奁儿弯腰捡起,是一枚小小的玉牌,镂了龙凤。窗外雨水打进,她攥着那枚玉牌突然笑了。
“王妃。”有婢女在门外敲门。
奁儿慌忙收起玉牌,扬声道:“王妃去了书房。”
门外的小婢女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窗外,雨水倾天,没有歇止的意思。
他在煌煌灯火下,仔细的为小凤梳发,长及腿弯的发,逶下榻上需拿在手上才拢的顺,未干透的发,极凉又顺,沁着隐约的香。
小凤欲言又止了几回,终是没忍住,脱口问:“你打算怎么救受受?”
梳发的手顿了下来,端木朝华淡淡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下心等我三日就好,三日后我定会救出受受。”顿了顿又道:“明日我陪你回一趟阮府。”
小凤愕然。
听他笑道:“你也许久没回过娘家了,带我回去让阮尚书瞧瞧是应当的,顺便劝他早享清福,趁早辞官的好,我瞧南塘一代风景极好,不如就在那儿住些日子,等过这阵子再接来京都,可好?”
那话里的意思她明白,小凤是起身下榻,撩袍半跪在地,道:“三王爷,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利用价值有多少,值不值得换你范陷救下受受……”抬头看定他,“小凤用这条命来换,可好?”
端木朝华一点点蹙了眉,“你不信我?”
“是。”小凤答的利落,眼睛不离他,问:“如果涉及到你的自身利益,你可否会牺牲自己保全受受?”
端木朝华不答。
小凤却替他做了回答,她道:“你不会。”长发逶了一地,小凤看他,言语淡淡,“你同他一样,会为了你的天下牺牲任何人,就像在小晔国你可以牺牲达奚拓和所有的国民一样……只有存在利用价值的关系才来的牢靠,这是你说的,所以我这条命给你,只要你救了受受,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没有讲话,谁都没有再讲话,只有窗外的一帘疾雨婆娑。
端木朝华在榻上看她,她说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是端木朝华期望的神色,可是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句话,他要她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了别人。
便沉了许久,才道:“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打从船上救你醒转,你的命就已经是我的。”端木朝华俯在她身边,眉头微蹙,“你要怎么来交换?”
小凤愕了所有话语。
他却压了一物在她手心,“你若真想交换,便告诉我一件事就好。”
那物件压在掌心极柔软,小凤问:“什么事情?”
他将手掌拿开露出小凤掌心的事物,红线护身符。
凉风瑟瑟而入,他道:“这护身符是……”话未讲完,终是被人打了断。
有小婢女在门外行礼,道:“王爷,有人在府外找王妃。”
小凤愕然回头,“找我?”
“是的,找您。”小婢女恭敬的道:“是个女子,说她姓阮,来找她相公。”
小凤唰的起身,急行了两步却又顿住,惊诧的看着小婢女,问:“她……她是不是很白很漂亮?”
小婢女被她突然的举动吓的呆了呆,赶忙答话:“奴婢不知,是守门小厮来报的,说在府外等您。”
“我现在就去。”小凤拔步便要往外去。
端木朝华却拉住了她,吩咐小婢女,“你带她去前厅候着,王妃一会儿便去。”
小婢女应声下去。
端木朝华叹声道:“你是王妃,哪有你出门相迎之理。”
“她回来了。”小凤瞧着门外扑天的雨,神色辗转,“你说她是来找她哪个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