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没有回答,若不是他身后阴影里立着一个女子,怕只当是他在呢喃自语。
他等了很久,久到海空中袅着的笙歌散尽,才苦笑着叹了口气,道:“无离,你知道我生平最厌恶的是被欺骗和背叛,不要试图去触碰我的底线。”瞧着穿梭在船只间的花船,顿了顿又道:“我是给了你坦白的机会……”
“噗通。”身后突然有人单膝跪下。
一壁的阴影,瞧不清眉眼,洛无离在他的身后淡淡的道:“我……嫁了人。”
“是谁?”闻人舒华没有波澜的问。
她却不肯答,只是紧着眉头道:“我不奢求你能宽恕我,只求你能给我哥痛快,不要牵连其他人,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从未碰过我。”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闻人舒华淡淡的叹了口气,“无离,你爱他吗?”
洛无离一愣,沉默了许久却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从未想过去爱他。
闻人舒华是笑了,淡淡的,潋滟一样,他道:“真的自私,既然你不爱他,为何还要害了他?你明知道我心肠狠的厉害……”
洛无离霍然起身上前,直立在他面前,逼他对视,“你也不爱我啊,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是个女人,不是你圈养的猫!”
对上她愤怒的眼睛,闻人舒华静的出奇,没有丝毫波澜的静,淡淡的道:“因为无端希望我娶你,你知道我总是希望她开心的,只要她开口,你便是我身边圈养的猫。”
一句话击溃了洛无离所有的压抑,歇斯底里的怒吼:“闻人舒华你他妈是个混蛋!”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却在触及他侧脸的时候,忽见寒光一闪,手腕猛的吃痛失力,颓然落下。
有碧衣一闪而来,扯住洛无离连退三步,瞧着她手腕上被利刃隔开,皮翻肉绽的溢着血,噗通一声便跪了地,“师父……”
是清浅。
闻人舒华没有瞧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洛无离,“我说过不要试图触碰我的底线,看清楚你的身份,留下你的手臂只是因为我心疼你是无端留给我的物件。”
洛无离的脸色登时惨白如死,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腕,紧咬了嘴唇,忽然颓然的跪倒在地,“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我吧……”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她敛着头看不清,“我真的快要疯了!闻人舒华我只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我有爱人的权利……”
“我并未强求你的心放在我这里。”闻人舒华淡淡的道:“我只要你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洛无离的声音一点点的颓然,她很清楚,终究是逃不出闻人舒华的掌心,“就因为闻人无端希望你娶我,你就要囚禁我一辈子?”
闻人舒华安静的看着她,道:“是。”
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抽空了洛无离所有的力气,原来她这一辈子都是玩弄在别人掌心的,她算什么?算什么?
闻人舒华转动轮椅到她跟前,拿去她的手,瞧着极深却未割破动脉的伤口,叹了气,打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小心包扎,“不要挣扎,再你没有把握逃离我之时就乖乖呆在我身边,我纵容你的一切坏脾气,甚至允许你心里装着别人,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背叛我。”
一旁的清浅莫名一颤。
他继续道:“告诉我,你嫁给了谁?”
洛无离由着他包扎,极缓的抬眼看他,却始终不答话。
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闻人舒华道:“你是在逼我对你出手吗?”
她依旧没有应答。一旁的清浅却再也沉默不了的开口,“我知道……”
闻人舒华转目瞧他,“是谁?”
张口欲答,洛无离突然大喝:“你若说了我定会恨你一辈子!”扑身欲上前,却被闻人舒华抬手封了穴道。
“清浅。”闻人舒华淡淡的看着他,“你斟酌清楚,我并不会逼你。”
“师父……”清浅眉头蹙的紧,本就单薄的身子在海风下愈发的瘦骨伶仃,微抖了浓密的睫毛,道:“他姓阮,是大巽的尚书。”
“阮?”闻人舒华蹙了眉,沉吟片刻,开口问:“他和小凤相识?”
不敢看洛无离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清浅点了头,“他是阮二小姐的父亲。”
手指突然一紧,闻人舒华看着他,仔细的问:“他是小凤的父亲?”
“恩。”清浅点头,“他有三房妻妾,阮二小姐是他的正妻所生。”
便是瞬间了然,怪不得小凤唤她三娘……闻人舒华紧着眉头沉吟不语。
清浅等了许久都不见他的回话,便小心的唤了一声,“师父……”
闻人舒华回神,伸手解开洛无离的穴道,在她破口怒吼清浅之前,开口道:“你可想搭救阮府一家?”
本要抬掌挥向清浅的洛无离猛地顿了住,愣愣的转目看向闻人舒华。
“我可以放过阮府一家。”闻人舒华依旧紧着眉头,语气略重道:“但你要帮我办件事情。”
洛无离愣怔不已,呐呐道:“什么事情?”
远处有海风呼啸而过,吹的他的发散了一肩,直坠在地。他无意的抚摸着左腕的红线,淡淡道:“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夜沉的厉害,有白猫喵呜一声的窜入王府后林,抖的窗下翠竹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