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战兰泽,临舟神色温和,“我与兰泽,当真是缘分吧。”
周乔摸着下巴,“我看不一定,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呢。宫里宫外那么多年纪相仿的男子,怎么偏你们成了挚友?”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周乔仰头看着夜幕中的星星,身旁之人则是在看着她。
“那你觉得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都长得好看呗。我跟你说,越是身份尊贵之人就越输不起,看不得旁人比自己好,尤其还是长相这种无法用银钱改变之事。说不准那些丑人看见你们就来气,更别提做什么挚友了。”
临舟看她说得一本正经,竟不知她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在开玩笑。
周乔觉得自己都要被盯穿了,“你这般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
临舟这下知道,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那小将军觉得我与兰泽,谁更好看?”
周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们男子也爱比这个?”
那刚才比赢了她,心里岂不是很畅快?
临舟看她不说话,笑言:“按你方才说的那三条来看,我们可还能入小将军的眼?”
周乔果然被带偏,还仔细地盘算起来,“战兰泽占了第二和第三,与我大哥一样。都与我大哥一样了,那还能是一般男子吗,天下女子定然都倾心啊!不过不晓得他们这种读书人是不是都有个冷冰冰的毛病,总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吓人。”
“你呢……”见她思忖,临舟期待地等着。
周乔眸中一闪,“哎,你三条都占全了!身手不错,学识甚佳,还长得好看。”
临舟正要张口,就听周乔问:“听说你早及冠了,怎么还没娶亲啊?啧,是不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临舟一噎,“此话从何说起?”
只见周乔语重心长,一脸可惜:“虽然与你相处后觉得你还不错,但……唉,你这风流的名声都传到胡疆去了,别说上京的姑娘不愿嫁你,那就是胡疆的姑娘也不愿嫁啊。女子本就活得不易,嫁人更是头等大事,谁敢将自己余生托付给一个——”
她瞥了眼临舟,后者正沉默不语。
“你,你不会生气了吧?我是看在你又给顾霆尉送药,又来照顾孩子们,才同你说这些的啊,若是旁人我才懒得说呢。”
“我之前……没想过将来能遇到心悦之人,更没想过成亲之事。”临舟开口。
“啊?”
临舟对上她的眼睛,“以后不会了。”
周乔哑了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两句安慰的话,只好点点头。
看她点头,临舟笑了。他满眼期冀:“等我从康州回来,可否再与你一同来看这些孩子?”
“当然可以!等等,你要去康州?是不是去查采生折割之事?”
“嗯,是去查这事。你放心,除了严惩涉案之人,我定会竭力将那些孩子都找回来。”
“真的?”她以为他最多便是去查清真相,给陛下交差罢了。
“若有机遇,谁不想再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
此言一出,身边便安静了下来。临舟见她眼眶微微发红,这才想起什么。
正欲开口说句抱歉,却见周乔朝他一笑,“那你自己也要当心啊,康州这事可比当初兖州之乱更棘手。”
此等关切之语,倒叫临舟有些意外。
“怎么,以为我瞧不出来?先前兖州是一时之乱,贼首是官,怎么处置都不会有人说二话。但你这次去康州要处置的不止是官吧?”
“能干出采生折割买卖孩童之人,已经不是区区商人了,根本就是心狠手辣的凶贼。你去处置这事,不就等同于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吗?那些人哪里会坐以待毙。我大哥去江州查个盐税尚且都要防人冷箭呢。”
说到这里,周乔却又兀自点了点头,“但这事也只有皇子去,才最能代陛下安抚民心。要不是那个四皇子瘸了,这差事估摸着就是他去吧?但我看他长得贼眉鼠眼贪生怕死,肯定不会好好查案的!还是你去更好,对了,陛下给你派了多少人啊?燕林军这边没有消息,是给你派了其他人吗?”
这一问,竟是叫临舟没能答上来。
周乔眼角抽了下,“你可别告诉我,陛下没给你派兵?”
他笑了笑,没有多言。
周乔一拍大腿,“这不是叫你往火坑里跳吗?!那不成啊,我找顾伯父去,如今大军都在营里歇着呢,调个几万人不成问题。”
说着她就要从屋顶往下面跳,临舟一把拉住了周乔的手腕,“别。”
周乔不解地看着他。
“且先不说顾太尉能否私自调兵给我,但凡是动用军队,对内会惹来百姓非议,对外则会叫诸国以为北晋内有动乱,从而生了不臣之心。”
“就因着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便让你孤身前往康州?你、你是陛下的亲儿子吗?”
临舟被她那样子逗笑:“如假包换,父子血亲。只是……他先是君,才是父。你放心,康州的守备军会听我调用,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守备军听起来是个军,动起手来就是棒槌!他们那点战力还不如我家的长随小厮呢。”周乔蹙眉,“你这从来没在军营里待过,能不能扛得住啊。”
“你若是担心我,不妨教教我如何在军营立足?”
“嗯?这个我在行!”周乔眸中闪着光,“好在你不是去当兵卒,不用从头熬起。有陛下圣旨,统率各州守备军是名正言顺,这个没什么好置喙的。不过呢,从军之人都比较认死理,嗯……就是过于忠心。只听旧将所言,而不听新将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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