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了。
不过姨肯定不会让他们多喝……
“操,你给我回来,老子饿死了。”
平昇懒得理他,温应尧说忙完了来找他,是来酒吧街找他吗……
早知道问清楚了。
绿灯又亮了,三辆小汽车,一辆大货车停在斜对面,等着红灯。
红毛低声骂骂咧咧,让平昇等着,估计饿惨了。
糖在嘴里化开,这次是葡萄口味的,太甜了。真不知道温应尧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平昇低头笑了笑。
马路空旷,行人稀少,雨后的天清得像海,云层浅淡,明明一丝风也没有,抬头望的时候,总能看到云线悠悠浮动,忽聚忽散。
走到一半的时候,平昇发现背后突然没了声音。
人生中最后悔的事发生的那刻,所有无关紧要的事都能被记得一清二楚。
比如,斜对角的小路上绿灯亮起,开过了几辆车。
车是什么颜色,有几辆开了车窗,车窗里的人在做什么。
马路对面那家小吃店突然走出来一家三口。小男孩在最前面走得不情不愿,男人发着脾气跟出来,一把拉住往前冲的小孩,大声训斥。随后的女人表情为难,回身对着店里又说了几句话。
平昇下意识回头。
有人掀开招待所帘子,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不合身的黑色旧衣,脸色发黄,眉目阴鸷,站在门口辨认了会方向,就不耐烦地继续往前走。
红毛眼角刚刷到人影,立马抖身斜朝马路,兜里摸出一根烟,装模作样凑到鼻头闻着,余光依旧盯着那个人。
脑中有什么突然爆炸,一声尖啸,理智那根弦猝然崩裂。
平昇眼睛赤红。
掌心里有东西硌着,生疼。
硬糖划过口腔内侧,血腥味开始占据上风,一切都颠倒了。
沉寂已久的血开始熊熊燃烧,几乎就要灭顶的仇恨一瞬间让他什么都感知不到。
是那个人。
那个——早就该死的人。
平昇死死看着那人低头向着他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