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催促提醒,只命家将黄明、周纪,在后小心跟着护送亚相归家。
而黄飞虎赶回家中,还不等听黄贾氏说话,家将龙环就传话给正房丫鬟,让其传给亚相之事给黄飞虎知晓,但不等他想要赶紧前去查看,就被黄贾氏拦下,说出这番胡言。
黄贾氏出身文臣贾家,嫁给武将黄飞虎,原本并非她所愿,只是自小被悉心教导,知晓这婚嫁之事,原就由不得做儿女的挑剔,能做的只有做好主母,让家宅安宁夫妻和睦,她自然就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嫁来黄家后,贾氏也确实这么做,况且家中并无婆母,使其初嫁来就得了管家的权,家中唯一的小姑黄芸,也是性子直爽却分得清轻重的人,两人相处更是融洽非常,虽也有故意讨好,借黄芸让黄家中人喜欢,但黄贾氏这么多年,对黄家也算是尽心尽力。
可抬头看着黄飞虎,抬剑对她冷面威胁的样子,心还是被狠狠刺伤,只是想想她所生的三子,黄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黄贾氏微微抬起下巴,毫不畏惧的直视,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人,面色沉静,道:“老爷,你若现在出府,就先杀了我,踩着我的尸身出去,今日我入宫去看黄妃娘娘,才知晓她得的并非小病,若不是她未入宫前,我也曾照料过她些年月,定认不出消瘦好似老妪的,会是小我五岁有余的芸儿。”
黄飞虎虽在战事上有勇有谋,但平日为人处事,却是爱憎分明,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还不如其妹黄妃,心性良善颇具正义感,但却知晓分寸,知晓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不可违。
人之本性如此,黄家人自是因此更是喜爱黄芸,一边是好友亚相比干,一边是自幼疼爱的妹妹黄妃,黄飞虎恶狠狠瞪着黄贾氏的眼中血丝密布,手中的利剑也因为紧握的力道,发出阵阵“咯吱”惨叫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才听见黄飞虎强忍着心中怒火,自紧咬的齿间吐出字来,道:“将,入,宫,后,的,事,仔,细,道,来。”
听见黄飞虎能听得进去话,屋内众人暗地里都轻吐口气,黄贾氏自然也不敢多耽搁,只留下跟她入宫的柳婆婆和落梅,就将入宫后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与黄飞虎听。
而黄府黄飞虎夫妻说话的时候,另一边割腹取心的比干,一路神情恍惚,只坐在马背上由着老马识途,不知不觉竟走到城中街市中,此时近日中在此买卖的人已不多,却有一身形壮硕的汉子,憋红了一张脸叫卖身前之物,惹得往来之人频频看他,使其身前框内之物,也只剩下拿在手上,不多的小把,喊道:“无心菜,好吃又可做清热解毒之用的无心菜,只剩下这最后一把,走过路过别错过,无心菜,卖无心菜。”
本对周围之事好无所觉的比干,不知为何在骑马行至菜摊前时,竟勒马停了下来,泛黄苍白的脸上,只一双眼睛还显得有几分精神,看着那买菜的汉子,问道:“怎么是无心菜”
汉子见比干身上所穿颇为贵气,不似是出门买菜的妇人或管家,想是对菜无知才会有此一问,憨厚一笑回道:“这菜与别的不同,确实无心故此叫无心菜。”
听完汉子所言,比干好似魔愣了一般,复又变回那恍惚的样子,喃喃自语,“无心菜,无心可活,若是人无心又待如何”
汉子见比干神神叨叨,想又是那迂腐文人,对着个小事也能念叨不休,看着手上因着日中晒人,已经有些恹恹的空心菜,好似不愿其扰了他生意,语气略带上些不耐烦,道:“你这老者真是唠叨,人无心当然就死了。”
只见那汉子话音一落,不带比干张口复言,大叫一声,就只手按着内里成空的胸口,跌下马来,不过眨眼间地上就晕开一片血红。
而一路跟着的黄明、周纪,见着忽变的情形,快跑上前去试亚相鼻息和侧颈跳动,只叹息的收回手,猛的想起那农家汉子,抬头去找只看到那藤萝筐,和里面扔下的小把无心菜。
在亚相府中等待的姜尚,看着翘头几案上大凶卦象,忙伸手掐指细算,嘴中小声念叨几句,再停下来时,抬眼看着孟氏,起身面色沉重悲痛,对其拱手施礼后,道:“嫂夫人,姜尚无能,我所施符咒被人破解,亚相如今,已是身死。”
孟氏听到夫君已死,悲痛捂脸低泣,依偎在她身旁的其子魏子德,虽年近八岁稚龄,却懂了不少事,见母亲悲伤痛哭,心中虽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身处弱小的臂膀,环抱住孟氏轻拍其背的安慰,只是他不知自己的脸上,早就已经布满泪水。
姜尚见着母子俩这般可怜,叹惜亚相才学性情难得,想起西岐民风朴实,若劝人前去,他也能照顾一二,逐开口道:“嫂夫人,事已至此,你却还有幼儿要照料,还请珍重节哀。纣王昏庸暴戾,这朝歌也不得安宁,唯恐他生出斩草除根的念头,还望嫂夫人能尽早离开,姜尚如今在西岐做宰相,若您还未想要去何处,不若先到西岐稍作安顿,在另想后事,如何”
孟氏并非无知妇孺,自然知晓姜尚所猜却有可能,只是未能见着夫君尸身,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事,低头看了眼哭的可怜的幼儿,想起比干进宫前的叮嘱,只起身拘礼恳求,道:“仙师,您既与我夫早前相熟,不知可否为妇人寻回家夫尸身,若不能见其好生安葬,我心中实在难安。”
姜尚听此言,并未觉得此事难做,掐指一算比干尸身何处,再抬头就对孟氏浅笑一点头,道:“亚相尸身不过片刻,就会有人送回府上,嫂夫人无需再担心,只是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夫人能早早收拾离开为好。”
知道夫君尸身即归,孟氏心中虽难掩悲痛,却还是强忍下,带着幼儿施礼告退,命府上丫鬟婆子前来,分了些许钱银让其离开,只留下三五忠心之人,忙收拾值钱能用的东西,装入木箱之中,不甚方便带出之物,就命人先一步离开出去城外,只等带了比干尸身,再行出城与众人会合。
亚相府人心惶惶之际,黄府景春院之中,黄贾氏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夫君细听,却不想黄飞虎听完之后,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柳婆婆和落梅见了,忙上前扶住差些摔倒的人。
只是两人刚把人扶稳站住,黄飞虎却并未如此算了,一双粗糙有力的双手,将上前搀扶的柳婆婆和落梅用力推开,伸手掐住黄贾氏的下颚,边说话手边下移颈脖上,眉头紧皱的轻摇头看她,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明白就是那妖妇,想要拖黄家下水的计策,亚相何等身份才学,如今朝堂上的片刻安宁,就因有他不辞辛劳的一一劝说,不说妹妹所患之病,是否能用亚相之心医治好,就算是也宁舍芸儿,却也不能动亚相丝毫。而你竟因心中私念,令黄家落得如今前进无门后退无路的地步,真真是要生生逼死我等。如此我不若先掐死这蠢妇,再进宫去杀了那妖妇,这样到了地下总也能与祖宗有个交代。”
说着黄飞虎还轻划脖颈的手,猛地收紧竟就要掐死黄贾氏,柳婆婆本就年老,被推的这一下子,让其根本起不来身,只惊呼求道:“老爷,不要,夫人也是为黄家想,咱们刚从王宫出来,就命家奴去寻你,片刻也未曾耽误,谁知就这会子的工夫,大王已逼着亚相剖腹取心,就算没有夫人阻拦,将军你赶去也已是来不及了,夫人啊,老婆子跪下求您了,求老爷饶命。”
王瑶虽知晓让黄飞虎将人掐死才好,正巧也少了再算计,可在看到黄贾氏被掐的泛青时,人就再也忍不住的上前,伸手去掰黄飞虎的手指,见着不止掰不开,还让其手上越发用力。见着黄贾氏舌头已经身处些许,王瑶再也顾不得什么,低头就张嘴狠狠的咬上他手面虎口与食指凹处,这下王瑶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只听耳边一声怒吼,人就被狠狠甩到了木门之上。
“唔”王瑶背后剧痛,头也晕晕乎乎,模糊间看到一人进了屋内,颤声说话,好似提到亚相、黄妃、死、血等字,等其真回过神来,她们三人还各自躺在那儿,柳婆婆边喊人进来,边爬到黄贾氏身边,就去用力摇晃人。
而远在轩辕坟的王爸,好似感觉到什么,自石床上起身,快步来到洞口,挥手打开禁制,等看清洞外的情形,吃惊的睁大眼睛,有些日子没出去洞外,越发白皙的脸上,满满都是吃惊讶异,道:“怎么是你,你们”
27众妖出岛为那般
章接上回,话说青狐借洞外阵法,察觉有人前来洞外,出去一看竟见着是熟人。
“怎么会是你,你们”青狐看到来人,一脸惊喜,道。
“怎么不能是咱们呢”来人看到青狐眼中的喜悦,心情颇好的戏言道。
王爸看着说话那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月余未见来人的嘴皮子越发溜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伸手做请让众人进洞再说。
众人刚一落座,就见一少女惨白着脸,切切弱弱的眼中含泪,端着茶盘一路抖着来到正堂圆桌旁,看到这洞中竟有外人,来人的眼睛都不停在少女与王爸间来回看,就是少女递上来的茶,被抖的还剩下半口,众人也都没说出责备的话。
王爸见着掌心大小的茶碗,七人面前皆有,未看那女子一眼,就无声挥手命那少女退下,见到人去到的副洞,将厚重的垂帘放下,两人最先按耐不住满心好奇,一左一右将王爸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戏弄笑说道。
“在岛上总是一副儒雅情淡模样的青狐师叔,才出岛月余就按耐不住寂寞,这若是让岛上对你心生思慕的仙子们知晓,不定会驾云前来将那丫头死个粉碎。”左边面如蓝靛,赤发獠牙的妖仙,好不遮掩声音,还似是唯恐垂帘后的女子听不见,用着震耳的声音吆喝说道。
“余元说的是,岛上众仙子对你可是颇为上心,咱们得师尊应允出岛前,岛上仙女没少嘱咐定要来看你,东西也带了不少出来,对了,说到自岛上带出来的东西,怎么来这么阵子,还未见着玉儿那小丫头,金灵、龟灵、无当圣母,还有岛上的一众仙子,可是让咱们带了不少东西给她玩耍。”
王魔伸手自腰间拽下一布袋,将其拎在手上摇晃着,眼睛在洞中转找着王瑶,笑说道。
在岛上热闹了几个月,自来到轩辕坟不过几天,就因王瑶偷去黄府,被雉鸡精留下谋事,就他与那落梅在洞中,整日就测算修行,唯恐因他一时疏漏,而没能及时解救困入险境的王瑶。
今日难得有好友上门,王爸心中甚是愉悦,连两人不靠谱的戏言,也配合的面露无奈,道:“余元、王魔,你二人还是这般不着调,还好玉儿不在洞中,若不然听见你俩这话,不定又跟着你们疯折腾,闹的人耳边没一刻清净。”
王爸与两人笑闹着,就听一熟悉的声音,好似近在耳旁问道:“那女子是谁”
“嗯你是奎牛”王爸一脸吃惊的拿着说话那人。
“咦你们两人不愧是好兄弟,这么快就认出奎牛师叔,想着咱们出岛前,见着奎牛这幅模样出现,还以为又是谁带了徒弟上岛,见他冷着一张脸,一点恭敬的模样也无,兴霸还差点与其打了起来。”余元笑指着变了模样的奎牛,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是他蠢。”又是一道利剑之言。
王爸自余元王魔中间起身,很是不信的绕过王魔,想要仔细去看奎牛,原本的棕发大牛头,如今头发还是原来的颜色,脸却变成了人的模样,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略显肥厚的嘴唇,肤色略微黝黑,整个人明明气质憨厚,却因为他冷着一张脸,还是原来的衣裳打扮,让人看着颇觉得有股子狂暴凶气。
眉头微蹙的低下头,面对面看着那人的眼睛,不见丝毫闪烁不安,闭上眼睛用力吸气,闻到的却是熟悉的味道,原形是动物,王爸的鼻子灵敏了许多。
确定那人就是奎牛,经过金鳌岛上的几个月相处,已经不再对奎牛抱有防备,又因为是最先熟悉的人,王爸淡然的脸上,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坐到奎牛身边,问道:“你怎么能变成人了,还同王魔和余元一起找来这里”
围坐石桌的另外五人,见青狐有事只问奎牛,耸鼻对视一笑,不过他们能与青狐相熟,也是因为有奎牛牵话,没人去在意这个,随意的打量山洞,只有吃货九龙岛四圣老幺李兴霸,自落座就在哪儿吃桌上高脚银盘内的干果,那连颇有滋味外壳都要含上会子的模样,让他三个兄长都目不忍视。
奎牛听王爸问他,开口说出的不是回答,而是冷着一张脸反问,“为何突然离岛,不告诉我却对金灵圣母说”
本就因为奎牛不似平日的模样,只冷着一张俊朗对人,才让王爸看到熟悉的衣裳,对其也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却没能一眼认出奎牛,猛地被问到这个,王爸才恍然大悟,道:“你一直冷着张脸,是因为生气我离岛,却没告诉你生气”
奎牛闷闷不说话,一双不小的眼睛,直瞪着王爸看。
王爸见他无声默认的模样,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虽然知道奎牛性子直率,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前世本就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虽知洞内这几人的年纪都不比他前世小,可他们看着最年长的王魔,最多也就是四十岁的模样,小的李兴霸和奎牛,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模样,和前世王瑶一般大的年纪,怎么不让王爸将其当做晚辈。
如今见着奎牛这幅耍性子的冷面模样,更是觉得他心性单纯不成熟,早有哄女儿经验的王爸,可不敢这个时候笑出声,唯恐他觉得自尊心受损,只努力压下满心的笑意,好言好语的解释,道:“离岛是因为事出突然,我在体悟修行之时,算出玉儿的姨母有难,只来得及与师尊说声,就急匆匆的出岛,金灵师姐会知晓,也是我去师尊处禀报时,师姐正在师尊那求其解惑。”
奎牛似如今这般不高兴,也是金灵圣母在知晓他憨直性子,故意借青狐出岛的事逗弄狠了,若不然就他那一根筋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许多弯弯道道,真会以为青狐有事,暗暗在岛上为其担心。
“那玉儿的姨母可安然脱离困境”知道是凑巧,奎牛就不再冷着张脸,还关心的问道。
截教之人性格直爽,奎牛又因为出世未多久,就被通天收复做为脚力,若说真没多少心眼,见他不加深思就信了,说了谎话的王爸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的话也添了几分真,道:“还没,不过已无性命之忧。”
奎牛刚点点头,不等再说话,一旁的性子火爆的李兴霸,就忍不住的拍桌,接话说道:“还未脱险说出是何事,让我去救人,真是想天道借了胆子,竟敢招惹我截教之人,看我不将其撕个粉碎。”
“对,青狐师叔当日就不该匆匆离开,告诉我等如今早就将人安然救出来,哪还需在此挂心犯愁。”余元虽是晚辈,却因其不拘谨,师傅还是教主亲传弟子,修为更是高深秘莫测的金灵圣母,在岛上二代弟子里也颇为混得开,对李兴霸说话很是赞同,就附和道。
王爸看着脾气火爆的两人,转头又看奎牛和另外三圣,都是一副敢为其出手的样子,心中自有暖流趟过,感激的对众人一笑,本想说些客套话掩过去,转念想到身在朝歌城内的王瑶,眉头轻蹙轻叹,道:“要只是杀一人能解决的事,我早就出岛前来朝歌,就出手拼上一死,也要将人就出来,也好不辜负玉儿娘死前的嘱托,哪里会想如今这般,只窝在洞内左右动弹不得。”
奎牛与青狐最是相熟,心中疑惑就开口追问,道:“就你这七窍玲珑心,竟还有能难倒你的事儿,快些说出来,咱们虽没有你聪明,但却还能出一把子力气,若不然就回去求师尊,他最是面冷心软了。”
似是想到入了截教后,逍遥纵横更比从前,四圣也点头附和,说出些残忍血腥的话。
“哗啦”茶杯落地摔碎的声音。
让本听了众人说话,脸上更显愁苦之色的王爸,才想起洞内还有外人,伸手发出一青色灵气,对着声音发出的副洞一指,厚实的垂帘后就发出声闷响,洞内几人都知晓,是青狐将其弄昏摔到地上。
王魔见青狐出手留情,很是好奇问道:“她到底是何人,竟让你手下留情至此。”
王爸摇摇头,道:“并非我手下留情,那女子名为落梅,是如今商朝武将黄家的丫鬟,玉儿此时正化作她的模样在黄府。”
杨森在四圣中修为平平,但能成为第二圣,还有凭的就是他的心思缜密,实乃四圣中的军师,听完王爸的话,就对他留下落梅担忧,道:“这又有什么,既然侄女已经化成那女子模样,不是更要斩草除根,唯恐给日后留下后患。”
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王爸面露为难的,转开话说道:“先莫说扫兴的话,我在金鳌岛的时候,不还听你们说师尊命教众,无事不得外出,只关闭府门静心诵读黄庭,只待安然渡过大劫,怎么你们也能出岛,可是师尊有吩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