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郑学仕世界观崩塌了~

这几天病了,头昏脑涨,没来得及看留言,么么哒爱你们!!大家都要注意保暖啊,别冻着~≈gt3≈lt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浑身的骨头拆了重组一般,只觉得休息没个三五分钟,又被郑学仕的大耳刮子扇醒了——我怀疑他是在报复我扇他的那一撇子:“你孩子饿了,要奶吃呢,你赶紧喂他啊!”

扒开眼皮一瞧,新生的小婴儿眼睛还没睁开,脸蛋红彤彤的,不知是血还是冻的,小嘴则在蠕动,哼唧一些音节,脑袋左摇右晃,是个找东西的样子。

我费力坐起身来,浑身冻得青紫,僵硬得似乎每一个关节都在“卡巴卡巴”作响。孩子肚脐上还连着脐带,胳膊腿儿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没冻死算他命硬!

我连忙道:“给他拿斗篷裹上,愣啥呢!”

郑学仕一手抱孩子,一手拎斗篷,轻轻一抖,哗啦落下一大片冰碴子:“你拿这个给他裹上,是要冻死他?”

“那咋办?”

郑学仕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谁孩子谁抱着,正好他要吃奶,你先喂他。”

怀里像突然塞进了块冰疙瘩,拔得一激灵,胸腔里好似有一把大锯在来回拉扯,疼着疼着,就找到了方法:能不喘气就不喘气,憋着就不疼了。

孩子沾上热乎气儿,哼唧声大了许多,我有些手足无措,他太小了。我抱过婴儿,虽说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但我那三个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我也是抱过的,可是没有一个,能像手里这个这么小,几乎一个手掌就可以将他包起来。

“脐带怎么能给剪一下?这么当啷着也不是回事儿。”

郑学仕缩在一边,蜷成个球儿:“我上哪儿知道?你先给他喂奶得了。”

孩子饿急了,摇头晃脑寻到了乳~头,张口就往嘴里含,我又是心疼,又是羞恼,胸前麻麻痒痒,又不好动弹,只好僵持着,气急败坏道:“老子这他妈的是能喂奶的样儿吗!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郑学仕磨磨蹭蹭道:“你连孩子都能生,却不能给他喂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底下没理的事儿海了去了,你才活了几个年头,还真敢开口!”

说完,越瞅着那根晃荡的脐带越碍眼,凭借着动物性的本能,三两口将脐带咬断。饿了多日,肚子里空空荡荡,险些将脐带吞进肚子里去。孩子呜呜咽咽地哭,可怜巴巴的,我抱着他,略一思索,也顾不得脸面了,他愿意含哪儿含哪儿,我则在雪窝子顶上扑簌扑簌,抠下一小块雪含在嘴里,待捂热乎了,再一点点哺给孩子。

孩子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喝东西上,喝了不几口,终于不再哭闹,小脸一歪,骇了我一跳!赶忙探了探鼻息,原来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若再不找到吃的喝的热乎的,这孩子决计活不下来。

想到这茬,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郑学仕见孩子终于安分了,长吁口气,心有余悸,探过头来看看孩子的小脸儿,突然问道:“他是男的女的?”

“男的。”

其实还没来得及看孩子的下半身,心疼他怕他凉着,我又相信彭答瑞,既然彭答瑞说是男孩,那就一定是男孩。

眼皮似有千斤重,恨不得抱着孩子睡到天荒地老,然而现实容不得一丝松懈,我得在他醒来前给他找到吃的。

郑学仕在前面爬,我抱着孩子跟在他后头,眼瞅着要爬出雪窝子了,郑学仕忽然一动不动,半晌竟往回挪了挪。

“咋不走了,磨蹭啥呢?”

郑学仕又往后挪挪,屁股扭来扭去,我退到宽敞些的地方,刚要训斥他几句,却见郑学仕如临大敌地回头,指着外头,磕磕巴巴道:“有有有……有狼!一群狼!!”

我一怔,把孩子塞他怀里,伸出头去一看,好家伙!洞口围着狼群,层层叠叠的灰毛在雪地里格外显眼,狼身骨瘦如柴,狼眼饿得发绿,血腥味指引他们而来,我刚才又和郑学仕磨叽了好一会儿,没及时逃走,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

狼群里领头的那匹突然往前来了两步,我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动也不敢动,与那双绿油油的狼眼四目相对。我屏住呼吸,缓缓地缩缩脖子,天边夕阳斜照,射进狼眼之中,那瞳孔成了一道竖线,犹如冰冷的蛇类。

自小那些个动物对我十分友好,只是这当口,又不敢逞能冒险,头狼没有退缩之意,彼此僵持许久,忽然不远处的枯树林里,悉悉索索出了动静,狼群进而烦躁骚动,定睛一看,竟是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在这片苍茫的山岭中,老虎橙黄的皮毛比之狼皮更加鲜艳夺目。

缓步而来的老虎体格庞大,也是瘦,身上条条肋骨鲜明。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我更急了,只盼着两只畜生先争斗起来,我好做个得利的渔翁,带着孩子和郑学仕逃命去也!

后来的大虎首先发难,口齿大张,涎液四溅,一声威风凛凛的虎啸传遍山野。头狼迫于压力,矮着身子后退,后面的狼群呲牙咧嘴,低吼出声,不愿离去,与老虎对峙起来。

我趁机往洞里退,谁料那老虎扭过头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尾巴翘着,顶端微卷。

那呼噜声颇像多多撒娇时发出的声音,再看那老虎,面上并不凶恶。饶是如此,我仍未放松警惕,老虎和猫一样,吃猎物之前要先逗弄些时候,我可不想被那双大肉爪子拍来拍去。

老虎往狼群的方向前进了几步,头狼顶不住压力,节节败退,后面有几只沉不住气,朝老虎猛扑了过来,张口撕咬,一场虎狼之战拉开序幕,耳畔尽是狼嚎虎啸。

我看得心惊肉跳,忙进了雪窝子。孩子被那群畜生吵醒了,眼睛堪堪睁开,硕大的瞳仁干干净净清清亮亮,小嘴一瘪一瘪,是个要哭不哭的架势。

我抱过他,却不知怎么哄,一靠上胸膛,这小兔崽子又是摇头晃脑,吭吭唧唧蹭开单薄的衣衫,叼住乳~头,赖赖唧唧啜了半天,乳~头肿胀麻痒,啜不出东西,他仍是不放弃,小手也抓了上来。

郑学仕尴尬,别过眼去,却禁不住好奇,一瞥一瞥,瞟来看去。我更尴尬,可心疼孩子,想起和郑学仕的第一次碰面,他还给老子含过下面,心道再尴尬的事儿都做过了,如今立什么贞节牌坊,便佯装镇定,转而担忧起洞外的局势来。

郑学仕是个有血性的青年,深思熟虑后,说道:“我去把狼引开,你带着孩子赶紧逃,剩下的……就看你俩的造化了。”

老子找他后脑勺给了一撇子:“放屁,说什么傻话,你他妈要出了事儿,你舅能放过我?”

“可是——”

“你搁边上眯着,别瞎逞能,你跑了,谁伺候老子?”

郑学仕还要说什么,外头突地一声枪响,好似年终炸了个鞭炮,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郑学仕腿脚利索,三两下爬上去,看了外面一眼,回过头来,兴高采烈道:“有人过来了!”

我一把把他脑袋按下去:“别咋咋呼呼,先看看是谁,万一是那群胡子咋整!”

郑学仕沉静下来,鸟悄儿地趴着,只露出眼睛和脑瓜顶子,过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刚才那群胡子,但好像……还是一群胡子。”

我没打听明白,干脆叫他下来,换上自己亲眼看看。才贴近洞口,就听到偶尔乱踏的马蹄踩雪声,咯吱咯吱响,一股火药的味道四散开,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枪。硝烟散尽后,已不见了老虎和狼群的身影,只余一头狼的尸体躺在正中央,周围围着几个头戴貂帽,身披貂裘的大汉骑在马上,围成半弧,簇拥在一位约莫与我年纪不相上下的中年人。

他身边其中一个壮汉啐了口唾沫,道:“妈的,那畜生跑得倒是快,浑身没二两肉,也就那身虎皮能值个俩钱,老子都他妈两天没酒喝了!”

另一个高瘦汉子哈哈笑道:“三哥,那虎皮要真被你得了,恐怕回去就得被嫂子搜刮走,还指望着卖钱换酒,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老子看她敢!平日里把她宠翻天儿了,倒教你个假道学笑话。老子一瞪眼睛,你嫂子就得毕恭毕敬过来伺候,洗脚暖被窝,敢不听话,老子削她!”

又一人道:“得了吧三哥,你竟搁那儿跟哥几个儿吹牛逼,咱谁不知道,天天是你给嫂子洗脚暖被窝,我还听成子说了,下晚儿啊,都是嫂子搁上头……”

话音刚落,笑倒了一大片。

三哥急赤白脸道:“那小子他妈的一屁八个谎,谁信他?”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上的狼已经被收拾完了。为首的那人仰头看向天空,片刻后,一只苍鹰身姿矫健,羽翼优美,翱翔在天空中,为首那人一抬胳膊,苍鹰一个俯冲,直直立在胳膊上。

为首那人顺了把鹰毛,声音低沉,说道:“那群狼雷子没追上。走了,咱回去了!”

底下人七嘴八舌:“大哥,雷子追十次,有八次追不上,是不是你给它吃太多了,都飞不快了!”

“就是,这次的狼也就算了,上次那只狐狸也没追上,养他有屁用?!”

那个头儿充耳不闻,说得烦了,冷斥道:“闭嘴!”

我见他们要走,心底有些急了。眼下危机解除,可只靠着我和郑学仕俩人,再带个孩子,走到村庄,难度太大,不如先跟着这群人,好歹他们有枪,不怕野兽,没准还能给咱口吃的。

当下冲了出去,叫道:“等等!”

这群人铁定是胡子,却是训练有素的胡子。我才一露头,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虾兵蟹将端起我曾不屑一顾的型号的老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咕隆冬地对准我,我举起手来,站在原地不动弹。

郑学仕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站在雪窝子前头,心惊胆战。

我定定神,没待他问,便说道:“你那鹰速度不行,要不是膘没减对,就是尾毛没绑好。”

八旗子弟,哪有不遛鸟儿的?以前我阿玛生猛,不玩那些个娇贵的金丝雀、绿鹦哥,他专玩鹰,家里请过熬鹰师傅。我打小不学无术,跟着凑了不少热闹,虽说操作上是个半吊子,但理论倒是能讲个头头是道。

那头儿一拽缰绳,驱马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道:“你会熬鹰?”

“略知一二。”

“说话倒是文绉绉的。“抬眼瞧见郑学仕,又道,”那个和你一起的?”

“是。”

“你是谁?两个爷们儿抱个孩子,在这荒郊野岭的打转儿,不是人贩子吧?”

我说道:“那是我侄儿,他怀里的是我儿子。我们路上遇到了一伙儿劫道的,好不容易保住了命,逃进山里,又碰上了狼。眼瞅着孩子要饿死了,劳驾您赏口水?”

那人一笑:“水是没有,只有酒,你喝不喝?”

为了这孩子,老子八个来月没沾过酒,可如今肺坏了,仍不能喝酒。只是一看那人神色,心一横,咬牙道:“光有酒不行,还得有肉,孩子还得有奶,我可以给您熬鹰。”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又是哈哈一笑,“你是想跟我回去?”

后面有人一拽他的衣角,附耳说了些什么。

那头儿眼皮一抬,悠哉哉道:“就算那山上的老王八往我这儿插针,有插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吗,用用你那猪脑子!”

那叫“三哥”的接上话:“就是,老五,他要真能让雷子次次都撵上猎物,不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儿?”转头对我道,“就是那奶不好整,咱这也没刚生孩子的娘们儿。”

“稀的糊的就行,乡野孩子,甭弄那娇贵。”

心里边挺不好受,要是不出这事儿,我儿子那也叫个少爷,哪里是乡野孩子,生出来连口奶都喝不着?

又一人道:“没马了,你俩抱着孩子坐爬犁,坐稳当点儿,咱这马一跑起来,日行千里!”

我陪着笑,感恩戴德,拉着郑学仕蜷上腿儿坐进去,一路风驰电掣,孩子扯着嗓子哭,不知是饿的,是吓的,混进刀子似的寒风里,几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病得有点严重,工作压力略大,又无法请假,so许久没更见谅哈~

留言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如若阿玛知道,在绝境之中,他推崇的圣贤书无用武之地,反倒是旁门左道救了我,不知他会生出怎样的感想。

得了个熬鹰的差使,我是真心实意想做好的。只是刚分了个不大点儿的小屋,炕还没烧热,我却先发起热来,熬鹰的事儿便一拖再拖。如今不是生草药的季节,郑学仕不知从谁那里得了汤药,一手抱孩子,一手摇醒我叫我喝。他忙得很,照顾婴儿分外劳心,几次困得差点将汤药喂给了孩子。

孩子果然是个男孩儿,许是出来得早,没在肚子里待足月份,生得小鼻子小脸儿,十分秀气,看着像个姑娘家,身体倒还好,就是个安静,平日里也就饿了拉了尿了,吭叽两声,猫叫似的,其余时间,除了睡觉,就是到处乱撒么,也不知道他撒么啥玩意儿,这么起劲儿。

这群胡子的根据地在山顶,山顶是块老大的平地,冬天,离远瞅,整个儿山体都是白的,山顶更是积雪厚重。这山倒是不高,叫什么什么顶子,诶,脑子烧得糊涂,说几遍也记不住。记不住便记不住吧,左右在此不过是个歇脚,不可能一辈子龟缩在山野之中。毕竟,还有人在奉天等我。

炕比烧炉子要好,不呛,也不上火。孩子就躺在我身边,严严实实包着个绣花小被。这小被是从三哥媳妇那儿讨来的,三哥媳妇稀罕孩子,自个儿一直没生出来,见了这小子就走不动路,吃的喝的张罗个齐全。要我说,我这孩子命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一路总能遇上贵人,我不求他有多大能耐、多大出息,只盼着他一辈子平安喜乐,够吃够穿,做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就得了。

我跟郑学仕如实说了对孩子的盼望,郑学仕便叫孩子“安喜”,算作小名。我嫌这名儿女气,想换个——本就长得像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再叫个女气的小名,那还得了?

倒是有天,大哥过来看孩子,说:“这名儿好,听着就喜庆,小模样生得也好,等长大了,不定迷死多少小娘们儿。”

他一说了这话,整个土匪窝都知道了:他们大哥喜欢个小孩儿,小孩儿名字叫“安喜”。

我也就认命了。

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可舟,饭也吃了,水也喝了,觉也睡了,你啥时候能爬起来干正事儿?”

我咳嗽两声,下地穿鞋。大哥拦了一手,说:“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就是提醒你。咱们这儿也不是个多安全的地儿,早日能把雷子训练明白,我们便多一分胜算。”

我小心翼翼地问一嘴:“这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没有日本人清剿,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革~命,全部自给自足,多逍遥自在,哪里不安全?”

大哥似笑非笑,凤目狭长,眯起来风情万种,貂毛领子托着他白玉似的脸,勾得人心胸荡漾,可他说出的话却不好相与:“哪一行都不好干啊。”

我乐了一下,装傻充愣,摸摸脑袋说:“得了,我只管做我的,凭这手本事讨饭吃,也是个正经活计。”

送走了大哥,我坐回炕上,逗弄会儿孩子,脑袋飞快转动起来。

如今过了半月有余,依照安排,此刻我们应当抵达了哈尔滨,因此押送车出事儿的消息,哈尔滨想必已经知晓,并会及时通报给奉天,奉天也就会在这一两天,派人调查搜救,也不知道会派谁。如今我下了台,警署里横沟一人独大,他若是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此刻就应该派出成田,或满系官员来主事,自个儿则韬光养晦,这才是正道。

而我该做的,就是隐姓埋名,埋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再做行动。

我可以等,反倒是郑学仕,他那个舅舅能熬得住吗?

罗琦兆也是走背字儿,铁子让日本人撬了,还得赔上笑脸继续和日本人做生意;侄子又折在日本人手里,他要是还能忍,我就不得不为他的胸襟高声喝彩了。

山顶的日子虽然寒冷,但十分悠闲。我始终是个外人,从老大到老八,没有信任我的,反倒落个轻松,每日只围着雷子打转。

这扁毛畜生可不好答对,熬鹰的第一道工序是减膘,必须得喂精细瘦肉,之前的熬鹰师傅忒馋,好肉留下来咽自个儿肚子里了,那鹰再减也减不下来,因此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熬鹰费时费力,不能让它闭眼睛,我和郑学仕轮番倒,再加个孩子要照顾,一时间均萎靡不振。雷子恨透了我俩,上嘴叨人,翅膀炸炸着,后来也没了力气,任老子为所欲为。

畜生怎么能斗得过人呢?

一晃到了开春,山顶积雪未化,爱美的小娘子们却早就下了村子赶大集,换回了新布头花,还给安喜缝了双虎头鞋。安喜长了个头儿,脚丫子也大,将来会是个大个儿,只是身上仍没二两肉,抱起来轻巧得紧。

山上雾气茫茫,松树缀着雾凇,美得像仙境,我一得了空闲,就把安喜裹得严严实实,带他出去转悠,他生在雪中,似乎对白雪别有一番痴迷,一出去就兴奋得踢胳膊踢腿儿,不过四个月的小家伙,坐都坐不起来,却是有了两分力气,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等到草木抽条,炎夏来临,山间蚊虫滋生,蚊子有窝头那么老大,大人孩子都遭罪,趁着撒鹰的功夫,我也想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驱蚊的香包,给孩子和郑学仕各做一个。郑学仕不娇气,但到底是大少爷,吃不得苦,在山上能待半年之久,着实出人意料。

老大带着雷子,老三老五各带着五十号人马,在山林里狩猎。我跟在老大身边儿,合计着找功夫提一嘴子进村儿的事儿,眼瞅着到了山脚,老三那队里的两个人驾马来报:“头儿,下面有几辆日本车,运物资的,我们都看见了,那苞米黄澄澄的,装了好几大车!还有几辆,上面好像是几门小钢炮!咱——”手掌往下一剁,“干不干?”

“日本粮可是好东西,还不赶紧去,回来孝敬老子?仔细着点儿,看看有没有大米,日本人就爱整经济犯那套,自个儿穷酸,还见不得别人好。”

两人得令下山,老大带着人站在崖壁边,山下的情势看得清清楚楚。老三彪悍,手下无弱兵,寥寥几发子弹就解决了司机和小兵。车前座押下来几个负责人,老三猫抓耗子似的,挨个儿吓唬一番,玩够了,再一一送上西天。

我眼神不算差,因此即便那几个人叠在一起,影影绰绰只看个大概,也分明能看出来,其中一人的身量,活脱脱就是邹绳祖!

我大吃一惊,翻涌的喜悦被眼前的情势急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向老大告罪,就沿着山崖,三步并两步跳了下去,大声道:“枪下留人!”

作者有话要说:邹老板都来了,小刘还会远吗~

留言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三的枪口硬生生拐了个弯儿,仰头骂道:“操,就他妈你事儿多!”

我跳下最后一块岩石,赔上笑脸道:“这不瞅着个熟人吗!”转脸一把拥抱住邹绳祖,大声道:“二栓子!二栓子真是你!这么久没音信,还以为你死哪旮旯了!”

“二栓子”推开我,脸都黑了:“是啊,好久不见。”

我对老三道:“这是自家人,原来和我搁一村儿,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前些年他说出去干活,一晃几年不见,谁知道竟在这儿碰上了!”

老三带着棉手套,掌心在枪口上打转儿:“什么自家人?跟你一家的,可不是跟我们一家的,咱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任凭你三言两语就能保证下来?你们多年不见,谁知道这人变没变,他还是咱哥儿几个在日本车上拽下来的!”

我暗自着恼适才信口开河,和这群胡子讲不得道理,只苦苦哀求道:“他对这边儿路熟,生活都不容易,就是在日本人手底下讨饭吃罢了,哪有什么大本事?”

邹绳祖施施然站在一边儿,遗世独立,冷眼看我胡诌八扯。

“没什么大本事,更没的留了,”老三举起枪,做了个瞄准,“留你是因为雷子,他能干啥?”

“他——他搁俺们村儿,喂猪可是一把好手!对了!”抚掌一笑,“前儿个咱不是抓到只狍子吗?我听三嫂说,那肉太硬,她做不好,但二栓子能做得好,我原来吃过!”说着,肩膀一搥乌云密布的邹老板,“是吧,二栓子?”

邹绳祖低低“嗯”了一声。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得问大哥,”一提到自家媳妇儿,老三这么个耍横的也灭了气焰,打眼瞧了瞧邹绳祖,将信将疑道,“看他细皮嫩肉的,哪像个干粗活的人,别是你们村儿地主家的少爷。”

“天生天养的,你看我也不黑,”不要脸地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我好兄弟,我绝不能放他走。”

这时候老大他们下来了,听了这话,指着我道:“刘可舟啊刘可舟,你给雷子训好之后,赶紧抱孩子滚蛋!”

邹绳祖的目光在我肚子上转了一圈儿,罕见地主动接了话头,说道:“这几年,不才做了些小买卖,如今生活倒是无忧,单单挂念我这个兄弟,今日见到了,也了却了心事,只是——”四下一望,“此地荒山野岭,寸步难行,烦劳各位留在下在此休整些时日,日后必有重谢。”

老大道:“看你们都是小民百姓,混不进咱这帮亡命之徒中,出去了得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记住了吗?”

我笑道:“现在说这些太早,跟你们厮混的日子,简直乐不思蜀!”

将邹绳祖拐进了土匪窝,当晚邹老板见过郑学仕,自去洗手作羹汤不提,且说稍晚些我俩四目相对时,他坐在炕上,摆弄着安喜的小胳膊,说道:“这半年多你就一直在这儿猫着?”

“不然呢?这时候回去就是个死。”

邹绳祖沉默半晌,又道:“你们那车出事儿的消息一传回来,我脑子一热,找刘国卿干了一架。”

我心里一紧,又是一松,左右刘国卿不在跟前儿,可干坐着又不踏实,便下地倒了两杯水,递他一杯:“你纯属没事儿闲的。”

“就你不领情,”他一饮而尽,水流进了领子里,许是环境造就人,在这么个简陋的地方,他也不矫情那些做派了,“日本人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事儿,把你送上车的时候,特意瞒住了我,否则我不能任由他们摆弄你。紧接着又是你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消息,我怕得要死——”

他说怕得要死,但叙事清楚,语态平和,断没有什么“怕”的样子,大抵是怕到深处,反而不怕了。

“说起来,你家小丫头跑去找过刘国卿。”

我一愣:“依宁?她自己去的?她找刘国卿干啥?”

邹绳祖面色复杂:“都是刘国卿自己说的,也不知真假。”

“他说啥?”

“他说依宁去找他,说你答应她回家的日子过了,咋还不回家?她以为你在刘国卿那儿,就偷偷摸摸去找你了。”

第29节

恋耽美

最新小说: 我的直属学长,你好呀 制作游戏,震撼星际 帝二代狂飙日常[基建] 替身病美人翻身成攻 满级重生:糊咖靠恐怖综艺成顶流 多巴胺[校园H] 快穿之精液收集系统(nph) 穿越考科举 强娶的前夫是皇帝 硬核系统让我当大佬[七零]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