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亲情,工作,尊严,他自己的生活。所以即便被丁凯复吸引,他也能分得清利弊,坚决不肯回心转意。
而丁凯复不是。爱情是他的氧气,余远洲是他的命。
曾经,整个世界都是臭狗屎,所有人都是破烂货。他活着,却也是死的。
直到爱上了余远洲,他才有「活」的感觉。
活。有顾念,有希望,有喜怒哀乐地活。
原来这颗死去的心,也会为谁而跳动。原来这个灰暗的世界,也会因谁而鲜活。
见过光的人,再也无法忍受黑暗。所以他执着,他昏头,他发疯,他龇着獠牙流泪,他张牙舞抓地下跪。
既然没余远洲和死一样,那就干脆掏出最大筹码,豪赌一场。
“没有这个选项。”丁凯复瘆笑着,干脆利索地扣了扳机。
余远洲吓得瞳孔收缩,惊呼还没出口,就听咔一声金属的脆响,弹仓转动了一下。
空的。
“不选,就是死亡轮赌。”丁凯复炝没拿走,仰着下巴俯视余远洲,“你可以继续扯犊子,我继续开炝。不转弹仓,第一炝80%,第二炝60%,第三炝40%,第四...”
“别说了!!”余远洲尖叫着打断他,指着他直往后踉跄,“疯了···丁凯复,你真他妈疯了!”
丁凯复漠然地看着他,冷声道:“第二炝。”
随着第二次扳机的扣动,就听余远洲大叫道:“我不跟你走!!”
丁凯复怔了一怔,把炝从太阳穴上拿开。
“听到了吗?远洲。”他抬了下眉毛,挂着两行眼泪惨笑,“还是空的。呵。我运气挺好。接下来,该你了。”
说罢将弹仓重新放脖颈上滚。
余远洲吓得连连后退,从婚礼台上摔了下去,坐了个结实的屁蹲儿。他双手在玻璃碴里胡乱划拉,狼狈地蹬脚后撤。
丁凯复的身躯大得吓人,像西方神话里的恶龙。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一步步逼近,将炝口缓缓对准了挚爱的眉心。
“开炝,还是跟我在一起。”他声音嘶哑,像是被扎漏了嗓子。
余远洲不再躲,仰起脸瞪他。眉尾往上吊,嘴角向下撇,脸上是一种倨傲的倔强。雨砸在他的镜片上,一道道向下滑,泪似的。
“你可以骗我。”丁凯复蹲到他身前,眼底青黑,脸皮乱抽,“就像你假结婚一样。来,接着骗。说你爱我。说你想跟我在一起。”
余远洲定睛看了他一会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坚决的四个字。
“你开炝吧。”
丁凯复看着他,鼻翼不受控地往上抽搐。嘴来回嚼着,像是撕咬一颗无形的心脏。
“我说你可以骗我。你骗过我那么多回,不差这一···”
“开炝。”余远洲仍道。这一次的声音甚至比方才还坚定。
丁凯复暴怒了,他将炝口狠怼到余远洲的脑门儿上,怒吼道:“我让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