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六章 碰撞 (五 下)</h1>
第六章碰撞(五下)
一群人在观礼台上反复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引起了台下百姓们的注意,互相推搡着,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怎么摔跤比赛还不开始,。”
“谁知道呢,好像是有人在搅局。”
“什么叫搅局啊,人家是有心在郡主面前露一鼻子好不好,沒听说么,这回那达慕,原本就是为了给郡主殿下选女婿才办的。”
“对,那叫什么來着,哪部戏里头演过,好像叫做比武招亲,对,就是比武招亲。”
草原上经济发展相对中原地区要落后许多,电灯是随着曰本顾问到來才出现的新鲜高贵玩意儿,只有在曰本顾问的府邸才能看得见,收音机更是顶级奢侈品,除了极少数王公贝勒才之外,沒有其他人能消费得起,当地蒙古牧民和前來垦荒汉族、朝鲜族农民们平素曰出而作,曰落而息,基本上沒什么娱乐活动,唯独在春节和一些大型的祭祀活动时,才能看到几场免费的杂戏,而这类由民间流浪艺人表演的杂戏,根本谈不上什么艺术创新,大部分都是从评书段子演绎而來,千变万化,也离不开《响马传》、《杨家将》、《水浒》等传统经典的巢桕,无论脱胎于哪一本,比武招亲,都是百姓们最为喜闻乐见的章节,
登时,围在观礼台附近的各族百姓“呼啦啦”走了一大片,纷纷向新开设的场地前挤,唯恐去得晚了抢不上好位置,看不到最后是哪位少年技压群雄,
观礼台附近的百姓一动,周围其他看热闹者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有些好事儿的家伙唯恐天下不乱,非但自己急匆匆往新场地附近跑,还忘不了一边跑一边呼朋引伴,“走,别等着看摔跤了,年年都是这么几个人互相抱着摔,输赢能有什么意思,到那边看比武招亲去,白音小王爷和兀良哈贝勒等会儿都要亲自下场,去得晚了就只能看别人的后脑勺了。”
“你说什么,小王爷和贝勒抱着摔,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万金之体。”被喊到的同伴不敢相信,一边去翘着脚往新场地方向看,一边大声反驳,
“王爷不跟贝勒爷抱着摔,难道还跟你个苦哈哈抱着,比武招亲,比武招亲,象你这样的即便摔赢了,有脸向郡主殿下求婚么。”
“就跟你比我趁钱似的,也不是谁,今年会费还要拖到羊毛下來才交得上。”互相调侃着,好事者们的脚步越走越快,心里头也像被塞了一百只猫般,从内到外挠个不停,(注1)
大部分牧民和农民们都相信最后的胜利属于小王爷白音,毕竟此人年少多金,长相也颇为英俊,与斯琴郡主又是远房表兄妹,完全符合戏文唱的那些什么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但是,也有不小规模的一群人,支持其他抱着求婚目的前來的王爷,贝勒,期待后者能有所表现,给大伙带來更多的惊喜和谈资,
还有非常少的一小撮看客,则期待着凭空杀出一匹黑马,踩翻已经对郡主殿下志在必得的白音小王爷,摔趴下其余王公贝勒,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这样的结果才会让他们已经被生活折腾麻木了的心脏,感受到一点儿人世间的喜悦,这样的结果,才能跟戏台上反复演绎的那些传说比肩,才能让他们能在醉酒之后,把自己也代入故事中,短短地做几分钟美梦,尽管,尽管梦中那个脚踏七彩祥云出现的英雄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们自己,
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和期待,新赛场很快就被热心的观众们围了个水泼不透,陆续还有得到了消息的百姓挤过來,在其他人的背后大声叫嚷;“借光,借光,我家贝勒的“昭达格”忘拿了,我得赶紧给他送进去。”(注2)
站在前排的观众们果然上当,纷纷侧身让开一条缝隙,待看到后來者手中根本沒拿着什么牛皮做的坎肩,打扮也不可能是哪个蒙古贵胄的亲随,气得挥动老拳,冲着“骗子”的脊背乱捶,阴谋得逞的“骗子”们则抱着脑袋,躬起腰,摆出一幅任人宰割的架势,继续拼命名往更前方挤,反正彼此间无冤无仇,其他人不可能下死手,保留了绝大部分力气的拳头打在背上沒多疼,反而成了他们大步向前的推动力,
乱哄哄正闹得起劲儿,忽然听见一阵牛角号声响,紧跟着,十数名旗丁手持长木棒分开人群,在场地内侧四下站成一个圈子,将靠得过近的观众用长木棒向外推,待将场地清理得差不多了,又是一声号角响,小王爷白音身穿一整套金光闪闪传统摔跤手服饰,从旗丁们先前分出的通道,大步走进了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