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交通员老何早就准备,第一次向外人介绍时,就把他说成了受了洋和尚蛊惑,又被财东抓回來继承家业的大少爷,倒也能挡住很多双怀疑的眼睛,但同行们在感慨洋和尚害人之余,难免也会热心地“开导”唐少爷几句,什么天大地大也大不过父母养育之恩了,什么东西方神仙各有地盘了,捞过界难免会起纠纷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每当这种时候,唐仁礼总是静静地听着,嘴角含笑,作为一个经历过很多世间冷暖的成年人,他清楚同行的商贩们沒什么恶意,并且从内心深处,能感觉到一种隶属于同族的人间温暖,虽然上帝他老人眼里,每个灵魂都是平等的,并不会因为种族和肤色而差别对待,但是此刻的人间,白皮肤总是比其他皮肤更平等些,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不过你们家老爷子,还是挺关心你的,今年往黑石寨去的道路,可比往年好走得多,货物也比去年容易脱手得多,除非你带的东西太不对路。”开导完了唐仁李,同行们往往还不忘了再加上一句,以免唐大少爷误会了其自家父亲,辜负了老人的良苦用心,
“是么,为啥今年比往年好走,曰本人组织修公路了么。”唐仁礼笑了笑,顺口追问,并不是想知道答案,而是单纯地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端着架子不爱搭理人,
“这个,你们家老爷子沒跟你说起过,。”热情地商贩们愣了愣,压低了声音,迟疑着回应,
“可,可能说过吧,我沒仔细听。”唐仁礼讪讪地搔搔头皮,脸上开始发烫,为自己糟糕的演技,也为了心中的好奇,
“唉呀,你可真是被洋和尚给忽悠傻了。”商贩们四下看了看,声音虽然低,却透漏出难以掩饰的骄傲,“胸前挂着那个洋神仙,能管什么用,如今在草原上,管用的是这个。”
一边说着话,他们一边从袖子里取出杆红色的小旗來,得意地晃了晃,然后迅速收了回去,“红胡子的平安旗,可比你那洋神仙好使多了,距离月牙湖方圆五百里范围内,见到马贼后,只要你把这面旗子往车上一插,绝对沒人再敢难为你,否则,哪怕他长了三头六臂,咱们红爷,也得把他的几颗秃脑袋一起给砍下來。”
注1:李香兰,出生于中国东北的曰本歌星,1937年被刚刚成立的满映看中,成为力捧的明星,“中曰亲善”代表,
注2:周作人,鲁迅之弟,七七事变之后受托留在北大看护校产,不久投身于汉歼政斧,出任伪职,文革期间因稿费停发潦倒而死,
注3:猪仔,清朝末年,殖民者急需劳力开发南洋诸岛,便勾结中国的沿海匪帮,采取拐卖和绑架的方式,将东南沿海百姓抓到南洋做苦工,所以被卖者又绰号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