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彬心一横,迎视他。“你要做什么?”“你要去哪里?”
两人同时开口。
又同时沉默了一阵,叶宜彬道:“我去哪里是我的事,让开。”
原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难道你对山长也是这么说?”他一早到叶宜彬屋里,看见桌上这封信,上头写着山长亲启,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不必拆封,也知道这是一封不辞而别的留书。
叶宜彬一看这封信,心中一震。强作镇定道:“我对山长怎么说,不用你过问。你私自外出,还不回书院上课?”
“老师都私自离开,又怎怪学生效仿。”原烽扬眉道,“你记挂学生上课,怎不想想你一走,谁来给书院的学生上课?”
“天下人才济济,自然能有比我更好的……这你不用忧心,你好好念书,准备明年春试就是。”
原烽心中升起一丝急躁,盯着他道:“……你要走,怎不同山长当面辞行?他见到你你这封留书,该怎么想?”
叶宜彬心中原本有愧,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于礼不合处,也不止这桩,那就劳烦你回去代我向山长赔礼。”说罢,转了身继续走。
原烽道:“好任性。”跳下马追过去。
他追上叶宜彬,站在面前,“前日有关你亲事那些话,本不是我真意,向你赔个不是。你不肯耽误女子终身,为义而舍礼,不失君子之道。”他注视着他,语气十分诚恳。
叶宜彬听他道歉,反倒微微脸红。知道他不是那种损人谋私之人后,心中蓦然十分欢喜。
可眼中光芒亮了一瞬,却又冷却下去。
——自己离开书院,并不是因为他前次讥讽,而是……
而是为了不让纠缠越来越深、错事越来越多!
断袖之情,本已不堪;师生乱性,更是违礼。原烽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这样下去,岂不毁了一生前程?他不懂事,走上这条歪路,也是自己的过失。身为师长,竟与他沦入情错,就算没有引诱之过,也有教导不善之责!又怎能……
又怎能一错再错,愈陷愈深?
他不禁脸色发白。抬眼正对上原烽期盼的目光,他垂了眼,轻声道:“不是为了这个。”绕过原烽继续走。
原烽不由着急:“那是为什么?”忽然神色一动,盯着他,“因为我对你……”
叶宜彬顿时满脸发烫,半晌道:“不**你的事……是我自己……”说到这里便止住,加快步子往前走。
原烽皱起眉,追上两步,一把将他的包袱抢过来。
叶宜彬转脸看他,气恼道:“你做什么?”
“学生不该替老师分担么?怎能让老师受累?”原烽把马唤过来,将包袱往马鞍旁一挂,继而骑回马上,俯身向他伸手,“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叶宜彬不肯上马,只想拿回包袱,却被原烽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