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风望着门口,顿了几秒,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他目光扫过端坐在对面沙发上,戴着耳机,脸朝向窗外的江弄月。
也不知怎的,心情忽然有点复杂起来。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等着他的信息,大约是等急了,小心翼翼发过来两个字“奚总?”。
奚迟风被手机嗡嗡的震动唤回注意力,低头将待处理的信息处理完之后,才又重新看向对面的江弄月。
几秒种后,奚迟风不自觉地换了个坐姿,翘起长腿,右手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了几下。
过了会儿,他清清嗓子,叫了她一声。
江弄月回神,摘下一只耳机看向他。
奚迟风对上她的视线,眸光微闪,思忖了一会儿,才淡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家专柜,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吗?反正登机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挑一只包?”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可以走我的额度报销。”
江弄月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担心他再来个钓鱼执法,等她应下来,便嘲讽她贪财拜金,不如尤夏青纯粹。
江弄月不想再被他打击一次,干脆拒绝了他。
“谢谢奚总好意,但是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能买。”
奚迟风看她一眼,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倒也没再说话。
回宁城三小时飞机,江弄月一找到位子坐下来便戴上眼罩假寐。
奚迟风原本还想找点话题跟她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可见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便也只能作罢。
等到飞机在宁城机场降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飞机一落地,江弄月便恢复了工作状态,拿出平板提醒奚迟风接下来的行程。
恒洲控股算是家族企业,自四年前上市以来,恒洲控股除电视电影、艺人经纪及服务这两项主业外,又陆续增添了游戏、娱乐、地产等副业。
而今,奚迟风在家族中一人独大,全权把控着集团两大核心主业以及其他副业的主要经营权。至于其他边边角角,则交由几位叔伯兄弟打理。
这会儿回到宁城,集团还有个重要会议等着他。
一上车,司机便一脚油门,直奔总部大楼。
江弄月坐在副驾,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预约奚迟风行程的。
最后一个电话来自博翠港湾那边,江弄月应了几声之后,便挂断电话,扭头向奚迟风汇报:“奚总,老太太请您周五晚上回去吃饭。”
老太太就是奚迟风的祖母。
江弄月说完之后,便重新坐正了身子。
跟在奚迟风身边这么多年,她自然清楚奚迟风与博翠港湾那边关系微妙。
江弄月偷偷地看向后视镜,只见奚迟风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仔细看去,可以看出他这会儿眉心微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周五要回博翠港湾而烦恼。
一种莫名怜爱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在心口游荡,江弄月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多看了奚迟风几眼。
然而,等她想要收回目光已经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地,江弄月在后视镜中与奚迟风四目相对。
睁开眼那一瞬间的柔和骤然褪去,几乎是一瞬间,奚迟风眸光便带上了冷淡与防备。
“看我干什么?”他低沉开口。
第7章我给的
以江弄月对奚迟风的了解,要是让他知道她因为他复杂的家庭关系,而对他产生了几秒钟的怜惜,必然少不了被他一顿冷嘲热讽,以此打压她那点儿可怜的“高他一等”。
江弄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平静看向前方路况,这才开口岔开话题:“想跟您请几天假。”
奚迟风闻言一滞,刚刚打开的平板又被他合上。
他看向前面的江弄月,表情倒是不甚在意:“你不是全年无休的吗?怎么,腻了?”
江弄月忽略他话中的淡淡试探,抬眸从后视镜中看向他,一脸认真道:“不是的,奚总。是我家里出了点事儿,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江弄月的老家并不在宁城,而是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
奚迟风闲时倒也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她把父母接来宁城安顿,但都被她冷淡拒绝了。
似乎她与父母的关系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亲厚。
奚迟风没有插手别人家事的习惯,因此她拒绝几次后,他便也没再提过。
这会儿江弄月难得主动提起,奚迟风好奇之余,倒也生出点儿难得的担忧。
他微微皱了皱眉:“家里怎么了?”
但江弄月显然不想与他分享私事,浅笑着敷衍道:“谢谢奚总关心,一点小事而已。”
奚迟风莫名有了种踢到铁板的感觉,有点不高兴,却又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过了会儿,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低下头重新看平板上的报表,这才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找人事走流程。”
有了奚迟风的应允,次日一早,江弄月便联系人事请假事宜。
大约是她多年来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人事调度工作安排之余,还好奇地问她:“江秘书,什么情况呀,突然请假?”
江弄月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只客套地笑了笑:“一点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