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试图接过江弄月手里的行李箱,却被江弄月抬手挡了一下。
“不用,你身体不好,我自己来。”
周美琴也就作罢,看着江弄月把行李推进门,也不知怎的,眼眶热了热,忙趁江弄月没注意,偷偷揩了揩眼睛。
周美琴关上门,跟在江弄月身边问:“吃饭了吗,厨房还有菜,我帮你去热一下。”
江弄月拖着行李往自己房间走:“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吃了东西。”
周美琴跟在她身边:“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昨天特地给你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那些边边角角都擦干净了。被子也是新翻的,昨天又晒了一下午,你闻闻,还香喷喷的。”
江弄月被她拉着去闻被子,站在床边,江弄月没忍住笑出声:“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操劳的吗?我就回来住两天,你弄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
她说完,将周美琴鬓边一缕头发勾到耳后,心疼道:“白头发又多了。”
周美琴摸摸头发,轻笑:“我随了你外公,就爱长白头发,不是累的。”
江弄月看看她身后:“他呢?”
周美琴讪讪道:“你爸出门打麻将去了。”
江弄月点点头,懒得管江海那些破事,拉着周美琴在桌边坐下,这才说:“我在半山给你约了复查,那是大医院,做癌症筛查比我们这里的小医院靠谱。你也别太担心,当年做完手术,医生都说复发的可能性不大。我看多半是这次体检出错了。”
周美琴点点头,江弄月在她身边,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从上星期拿到体检报告的忧虑便散去了大半。
下午,江弄月在房间里睡觉。再醒来,是被争吵声吵醒。
隔着门传来江海的吼声:“……这么大年纪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在外面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还护着她,我看你们俩就是两个赔钱货。一个跟个药罐子似的,天天吃药,动不动跑医院;一个在外面赚了钱一分都不带回来,自己藏着!”
中间还夹杂着周美琴的哀求:“你小声点,小月在睡觉,不要吵她。”
“她睡觉?她还有脸睡觉?我把她养这么大,一点儿回报都没有,她还有脸睡?!”
江弄月一把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水杯开门出去。
周美琴正拦着江海,不让他靠近江弄月的房间。
江海毫不客气地推搡着她。
江弄月阔步走到两人跟前,一把将周美琴拉到身后,猛地将杯子里的水泼到了江海脸上,面无表情地警告江海:
“对我妈客气点。”
江海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真被泼了一脸水之后,反倒不敢再有动作了。
江弄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着周美琴进了自己房间。
锁好门后,江弄月抱起双臂,倚着门板,不知道第几次劝说周美琴:“妈,你跟他离婚,然后跟我去宁城。”
周美琴听到“离婚”两个字,差点从床边跳起来:“不行的,你怎么又让我离婚?到时候亲戚们该怎么看我们家?我也不会跟你去宁城,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们母女俩是白眼狼,有了点钱就撇下你爸,心虚跑了。”
江弄月沉出一口气,指指门外:“当年你乳腺癌动手术,他一分钱拿不出来不说,还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从我有记忆以来,他都没跟你客气过,他连正常人基本的情感都没有,你跟他过日子,有意思吗?”
周美琴道:“那也是我的日子,我不能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顿了顿,她看向江弄月,眼中难得闪起光亮,“小月,只要你争气,只要你在外面工作体面挣大钱,再嫁个体面的老公,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江弄月心中燥郁,却又无言以对。最终,她低低对周美琴说:“你早点睡吧,我去楼下买点东西。”
周美琴担忧道:“买什么呀大晚上的?”
江弄月:“姨妈巾。”
越山镇虽然是个小破镇,但这两年经济发展起来,一些基础设施也有所提升。
离小区不远处就有个公园,江弄月过去时,还有一群大妈在空地上跳广场舞。
江弄月拍了个小视频发给尤夏青,尤夏青估计还没起床,半晌没回复,倒是陈琳给她发来了一个sos。
陈琳在微信上问她:江秘书,方便打电话吗?
江弄月直觉是奚迟风那里出了幺蛾子,直接给陈琳拨了个语音过去。
陈琳很快接通,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江秘书,你快救救我们吧。今天奚总因为大奚总收购城南地皮的事出了岔子,临时加班开了一下午的会处理,我们所有人忙成狗不说,稍微出点错就被奚总教训。他越教训就越出错,压力也太大了。”
大奚总就是奚迟睿。
江弄月看了眼时间,想起奚迟风一忙起来就不吃饭的习惯,下意识问陈琳:“他晚饭吃了吗?”
陈琳哭唧唧道:“没有。而且奚总不吃,我们也不敢吃。”
江弄月想了想,说道:“你给总裁办加班的同事各点一份对面国贸那家日料商务餐,钱我先转给你,就说是奚总请大家吃饭,别忘了开|票。另外,再帮奚总单独点一份西厢府的海鲜烩饭套餐,记住,少油少盐。奚总身边现在有人吗?”
陈琳记下她安排的事情后,朝奚迟风办公室看了眼:“大奚总刚走,这会儿只有奚总一个人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