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的残酷无情她不曾亲自髓会,但他眼睁睁看着多年来相互扶持的结拜兄弟死去,却又无力救他的痛苦,她可以想象得到。
“凉雨的娘亲在生下她后因过度思念亡夫,身子越来越孱弱,苦撑到我前去探望,将女儿亲自托付给我后,当天就过世了;那个时候凉雨才刚满月。
“我将凉雨视为亲生女儿,没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兄弟的妹子我也收为义妹,就是你方才看见的那位姑娘。”
“原来如此。”难怪原先没听过他有家人,一入门就一个个冒出来。
“凉雨从小就没有娘疼,你可愿竟当她的娘,把她当成亲女儿疼旁?”他竟有所指地问,明亮的眼眸言视着她。
“凉雨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没有人会不疼她。”她不自在地别开脸。
他那双利哞仿佛luo不见底的湖水,时而沉郁,时而带着几分蛊惑,凝望她时,像是能看见她的内心深处。
“我相信你一定会疼爱她,你一向心肠软,有人受苦,绝不会视而不见。”他又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她忍不住脱口问道:“我以前到底和你有什么纠葛?别拐弯抹角,就言说了吧。”感觉到她动了怒,他温温一笑。“你生气好,把气发出来,总比郁结在心里好。”
“还不说?”她没好气地又道。
从她入了辛家大门,他做的每件事都以她为主,替她设想周到,他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子做到这个地步?
“还记得这只耳环吗?”他从袖袋取出一只小巧古朴的金耳环,递到她面前。
“这”她接过耳环仔细端详“模样相同的耳环我也有一只,我把它收作珠宝匣子里不,其实那耳环不是我的。”
记忆一点一滴回来了。“是很久以前,我帮一位大哥哥保管的”
“没错,你都记得。”他望着她水嫩的脸庞,仿佛又看见了昔日的小女孩。
他开始说起从前,关于他和她,偶然的相遇。
“十三年前的某个冬日,在回姚县的大街上,有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倒在路旁,他想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没有人在乎——”
耳边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地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脸,记忆迅速倒转,和他一起陷入回忆之中。
对,她还记得,那年她七岁,遇见了一个和她截然不同的少年。
回忆如同潮水全部浮现脑海,她想起曾经和他有过约定。“谁也想不到,那个屡次被恶霸欺凌的少年,日后会成为一名将军,最珍贵的东西再也不必小心翼翼收藏,因为已经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任何东西。”灰色的过去堆叠出今日站在高处的辛岩,他的语气淡然,贺莲依却能想象他受过的苦和考验。
她未施脂粉的素净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心绪仍在幼年的偶遇和被迫成亲这两件事上转圈。
如果皇上没有降旨赐婚,衣锦还乡的他循线找到她,她会倍感欣慰,笑着将帮他保管十多年的金耳环还给他,整件事会有个完美的结局;错就错在时机不对,多事的皇帝红线一牵,她成了他的妻子“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记挂着我?”
这纠葛说到底,竟是从那么久远的从前开始的,一切该算是命运的安排,或是?!缘份的巧合?
“当年若没遇见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我时时刻刻记着许下的承诺,不管是面临多艰辛的考验,都一一咬牙渡过,因为我没忘记和你的约定。你不会知道,你幼年时对我说过的话、给过我的鼓励有多么大的效用。”她摇摇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换来的。倘若你不是个力求上进的人,就算我当年给你再多的帮助和鼓励,你也无法拥有今天的成就。让你功成名就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是你让我想清楚一些我原本想不通的事,是你带我走到这里,如果没有当初的你,不会有今日的辛岩。”他根深蒂固的想法,不因她的说法而改变。
“你后悔吗?你若不曾给过我温暖,就不必因为一道圣旨嫁入将军府。”他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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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下一个残忍的问句。
在血腥的杀戮战场,他受过无数次的伤,身上分布各种新旧伤疤,他想他的心也不至于太脆弱,能够坦然接受她的每句心里话。
在他眼里,她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人,他不想看见她难过,不想她委屈。
“我后悔吗?”她迷惘的眼神逐渐清明,定在他线条刚毅的脸庞上。“我怎会后侮?难道要我看你静静死在大街上,而我冷冷走过,视而不见?”
“你应该后侮,若不是因为我,你可以和属意的男子成亲。”他嘴角扬起,试图敲碎她伪装的坚持,她闻言惊诧的瞪着他。他知道些什么?!他这么说有什么含意吗?
君怀哥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子,怎能和他这个大将军对抗?辛岩真要对付他,他就只有挨打的“你想做什么?”她双手握拳,小脸写满防备,简直不打自招。
他微微一笑,她的回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人果然存在,而他正是那个罪恶的破坏者。如果他早知道地心有所属,那么当皇上问他是否喜欢贺家千金时,他会如何回答?
他早知道的话,会舍得放开手,让她去和别人厮守,然后微笑祝福吗?
他做得到吗?
微笑化成苦涩,凝结在沧桑的脸上。
“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使手段,我不是以前就和你约定好了?此生绝不变坏,我说到做到。”
“约定又如何?说过的话不是不能推翻。”害怕梁家会受到他的伤害,她一时口不择言。
“你放心,也许我会伤害天底下的任何人,但绝不会做出让你痛苦的事。”是吗?是这样吗?她直瞅着他看,奋力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心虚。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如同儿时那么相信他吗?
一片刻之后,她僵硬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悬着的心也变得踏实。
他的双眼像昨天一样带着深深的情感,她反复寻找,只看见坦荡,不见虚假。
演戏若能演到这地步,她怎么防也防不了他。
“我信你。”她说。防人太累,在她成长的过程里,从来不需要防备谁,这对她来讲实在太辛苦“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话里夹带着温柔,她低下头,想起他的金耳环还在她手里。
“还你。”
她伸出手,他摊开手接住,却在看见染着浅淡血迹的耳针时,褪去脸上的柔意。
命人取来细布条和伤药,他静默着替她擦去掌心的少许血迹,再细心上药包扎。
“伤口很痛吧?以后别伤害自己。”他嗓音低哑地说。长着粗茧的指头,不太利落地在布条尾端打上一个小结。
她没回话,看着他脸上不掩饰的情感,她的心房不由自主的为之颤动。
这男人多傻,昔日的一点小恩惠,就让他感动终生,真傻,真笨。
早晨时清风微凉,透过半敞开的窗子徐徐吹进房里,铜镜中映照出女子样貌。
“小姐,头发这么梳可以吗?”香儿拿着梳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