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生,你肩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墨苍云居然微微叹了口气,“我之所以那么狠心折磨你,一方面是为了成全你,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成全赤日国的江山,我要给赤日国留下一个杀伐果断、英明果敢,同时又不乏仁心的帝王,所以对你的教导不敢有丝毫懈怠,对你的要求当然也就更严苛,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而行云肩上的担子就没你那么重,我对他的要求就难免会宽容一些。两相对比,我始终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强行安排给你的。但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心上最重要的那个人。括弧:小舞出现之前。”
墨巍云一直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大哥,其实你不用这样想的。我既然是先帝之子,所有的一切我当然责无旁贷。不是说我有多么希望当这个皇帝,而是我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份无上的荣光,更是一副沉重的担子,既然必须由我来挑,我绝不会逃避。”
墨苍云微笑:“你真的这样想?”
“千真万确。”墨巍云郑重其事地点头,“别忘了我是谁带出来的人,我并不完美无缺,但是至少我有担当。”
墨苍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好了,我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一听这话,墨巍云立刻垮下了一张脸,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不要啊大哥,我虽然嘴上说的豪迈,可是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当一个好皇帝,求求你再陪我走一段好不好?”
墨苍云沉吟着:“我也知道现在离开可能不是最佳时机,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不然就等到八方来贺盛会结束之后再走,你觉得怎么样?”
朝龙帝国是这片大陆上的天朝,其余各国必须年年朝拜,岁岁纳贡,且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八方来贺盛会,届时大陆各国都会派遣使者团进入天朝,场面盛大。
这场盛会对各国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墨苍云一直在考虑,墨巍云刚刚夺回天下,还不曾正式登基为帝,如果他就这样甩手走了,也的确有些不放心。
墨巍云闻言当然兴奋的不得了,立刻连连点头:“好哇好哇!那就这么说定了,至少等八方来客盛会结束之后再说!”
八方来贺盛会定在来年三月份,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先争取这几个月的相聚再说!
不过说起八方来贺盛会和天朝,正高兴的墨巍云并没有注意到,一抹有些异样的光芒从墨苍云的眼中掠了过去。因为他和朝龙帝国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个联系,跟他另一个秘密的身份有关。
“大哥,今晚你就陪我睡在这里吧。”墨巍云继续撒娇,“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你要做好不能睡觉的准备。”
墨苍云笑了笑,并不打算拒绝:“看出来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有什么想说的,今晚你就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完全可以理解墨巍云的心情,这种事不是在谁身上都能发生的。墨巍云关于对这件事的接受速度和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原本以为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心态调整到正常的状态。看来,他带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墨苍云暗暗自恋了一把,跟着又抹一把冷汗:自己夸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大要脸?
当然他之所以同意留下来再呆一段时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还不知所踪的墨天渊。当日他虽然被步天重创,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这个隐患依然存在,绝不可掉以轻心。
步天倒是说他伤得非常重,没有三两个月好不了,但他毕竟练成了覆雨翻云诀,万一他有别的秘密武器,或者有奇迹出现呢?还是那句话,他不怕墨天渊来找他,就怕他对墨巍云下手。
两人肩并肩、头靠头躺在了床上,墨巍云想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东拉西扯地说着这些年他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痛苦,然后又一个劲地表达如今的喜悦和幸福,唠唠叨叨,虽然称不上语无伦次,至少真的没有多少逻辑性可讲。
这固然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另一方面他刚才喝了不少酒,其实脑子是有点迷糊的,要不然有些话在正常的状态下他也说不出口。
墨苍云虽然表示理解,可是墨巍云也太能说了,简直连喘气的功夫都不给他。他只觉得墨巍云仿佛变成了一只麻雀,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开始他还能好好听着,渐渐的就觉得简直犹如魔音贯耳,让他恨不得找块布把墨巍云的嘴堵起来,好让耳朵有片刻的宁静。
“大哥,你是不是亲过我?”墨巍云突然问道,“就是那次我病得很厉害,迷迷糊糊的,但是我好像感觉到你抱过我,还亲了亲我,是不是?”
终于有发言权了!墨苍云差点热泪盈眶,接着点了点头:“是。”
“我就知道是你!”墨巍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从前看你抱二哥、亲二哥的时候,简直羡慕得要死,原来我也享受过这份殊荣吗?太好了!哦对了,你好像还说过我是练武奇才,而且聪明绝顶,这两点都随我的母亲,原来你说的是母后?”
提起这个墨苍云就忍不住失笑:“你还说呢,那次我一时嘴快,露出了好大一个破绽,幸亏我一个眼神过去,你就不敢再追问了!”
“那是啊!”墨巍云叹了口气,“从前我简直怕你怕得要命,在你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哪里敢追问?不过话又说回来,母后真的很厉害吗?”
墨苍云点了点头:“你母后出身秋水城,其实是如今秋水城城主的孪生妹妹,那身手不可能次了。”
墨巍云很是意外:“真的?那有空我得向母后讨教几招。不过她既然是秋水城的人,是怎么跟父皇认识的呢?”
墨苍云双手枕在脑后,眨了眨眼:“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俩人就这么头碰头,果然几乎说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墨巍云才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得鼻息沉沉了。
墨苍云虽然也有些累,不过精神还好,再说他也不习惯在一个男人身边睡觉,确定墨巍云已经睡熟,他就慢慢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跟着淡淡地笑了笑:是的,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我也该彻底放手了。
打着呵欠回到房间,凌雪舞早已起床洗漱完毕,正站在桌前看着药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