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这态度就意味着妥协,步天主动把手收了回来:“至少我可以知道,她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作,好保证她伤不到你。跟我说说,她的胎记怎么了?”
北堂苍云看他一眼,慢慢斜倚在了床头,将那天发生在竹林里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步天的眼中透出几分深思,一直等他说完才点了点头:“难怪当初我不小心拍中她那个胎记的时候,她会痛得上窜下跳,看来这胎记果然有古怪。可会是什么古怪呢?”
“不知道。”北堂苍云摇了摇头,只觉得疲惫不堪,“所以她这边其实也不是不能预防,只要保证不让任何人再碰到那块胎记就行了。”
步天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不难,可问题是,是不是只要这样,就绝对能保证她再也不会邪性发作?”
“至少现在应该是。”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反正除了这一点,其它的我们一无所知,就先做到这一点再说。”
步天一时没想起应该再问什么,就暂时沉默下去。倒是北堂苍云转头看了看他,语气已经变得平静:“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你的伤好了吗?”
之前为了帮他打通天脉,步天遭受重创,不得不回去闭关疗伤,这才一走几个月。
“好的差不多了。”步天点了点头,“虽然还差了一点,不过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这才忍不住跑来见你,谁知正好碰到发生这种事。所以,你应该谢谢我那么想你,否则这会儿有你哭的。”
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想北堂苍云才会出现,总之出现的是真及时,北堂苍云也不矫情,唇角微微一挑:“我是应该谢谢你,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至少这一次多亏了你。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了,以后慢慢还吧。”
步天哈哈一笑,愉快的不得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难,欠我的最好还了,你只要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无论我为你做多少都心甘情愿,纵死亦含笑九泉。”
北堂苍云居然没有动怒,甚至笑了笑:“我是要给你啊,你不是不要吗?当时我就警告过你,那次你不要,以后再无机会。”
“你没有听清楚重点。”步天依然在笑,语气却变得出奇的认真,“我是说,你要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
“没那个可能的,至少这一辈子没有。”北堂苍云摇了摇头,“所以咱们就不需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既然你的伤好了,不留在秋水长天打理你的王国,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步天顿时双手捧心,一副哀怨无比的弃妇的样子,“不是你说很期待尽快再次见到我吗?我这才拼着伤没有完全好就跑来见你,现在你居然又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这么狠心?”
北堂苍云冷笑了一声,懒得再去看他:“我信了你的邪,不说就算了。”
“没骗你呀,是真的!”步天加强似的点头,那无辜的眼神简直让人不忍心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我是真的想你,才马不停蹄地赶来见你的。而且你放心,这次我打算在你这里长住,你得让人给我找个坐北朝南、采光充足的房间。”
北堂苍云冷笑:“常住?还坐北朝南?你打算在我这儿养老不成?”
步天瞬间眉开眼笑:“好主意!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辈子在一起!若是如此,只是坐北朝南采光充足可不行,必须得按照我的喜好重新布置,放心,无论花多少钱我给!”
北堂苍云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丢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在这里养老,你就不怕老窝真的被人端了?你费尽心力把秋水长天经营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就是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不在乎啊!”步天居然摇了摇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把秋水长天送给别人,我都无所谓,我只想亲手为你做嫁衣裳。”
北堂苍云默默地打个哆嗦,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直以来,他都被人称作鬼难缠,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鬼更难缠的人。
最让他窝火的是,任凭他想尽办法,就是问不出步天到底为什么这么纠缠着他。要说步天喜好男色,是因为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才纠缠他,他是打死也不会信的。可是除了这个,步天到底图什么呢?真是要活活憋死人。
“你咬牙切齿的做什么呢?”步天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居然还笑嘻嘻的,“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北堂苍云咬了咬牙,突然微笑:“不用了,本来就算有点饿,看见你也饱了。”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大客气了,步天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跟着就很是惊喜:“是吗?原来我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那你以后要是经常看看我,岂不是什么饭都不用吃了?这倒是好养活。我还想着要以天下为聘才能娶你过门,原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北堂苍云依然笑得甜兮兮的,而且神情无比认真:“我这个人呢,一向不贪心,天下为聘就算了,你只要能以秋水长天为聘,说不定我就会考虑考虑。”
“我不用考虑。”步天毫不犹豫的地点头,“你想要秋水长天没问题,送给你了,现在就可以拿走,不过你确定吗?”
北堂苍云似笑非笑:“确定,怎么,你舍不得?”
“为了你,一切皆可舍。”步天哈哈大笑,“别说是秋水长天,就算我拥有整个天下,都可以送给你。既然你确定,那么从现在开始,秋水长天是你的了,不许反悔。”
“我为什么要反悔?”北堂苍云耸了耸肩,一副愉快的不得了的样子,“秋水长天可是一块至宝,有了它,我就几乎拥有了另一个王国,傻子才反悔。”
步天微笑,看着他的目光虽然平静,却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可是我觉得,你可能就愿意做个傻子。既然你接受了秋水长天,那就表示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北堂苍云脑中一闪,突然一抬手阻止了他:“好吧,我是傻子,我要反悔……”
“来不及了哦!”步天依然浅浅地微笑着,虽然看不到面容,此刻的眼神却跟北堂苍云在某个时刻异常的相似,“不是任何决定都有后悔的机会的,比如说这一次。”
北堂苍云有些无语,刚才他的确答应的太快了。因为他忘了,步天也是属于秋水长天的,他答应接受秋水长天的一切,不就等于连步天也一起接受了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我发现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智商好像经常不在线,惭愧。”
“或许这应该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步天依然微笑,“这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人也一样,都有克星,我就是你的克星。”
北堂苍云摇头:“我的克星早就出现了,不过不是你。刚才的话都是玩笑,不必当真。我知道你来这里另有目的,你不说我也勉强不了你,但是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人,至于其他的,你随意吧,反正我也改变不了。”
步天静静地看他片刻,也笑了起来:“这种心态不错,应该继续保持。可是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的目的就是你,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
北堂苍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慢慢躺了下去:“我有点累,想睡了,你原来的房间没有人动过,你也可以去休息一下。”
大概也知道他刚刚邪性发作之后会比较疲累,步天居然好心的没有继续纠缠和为难他,点点头站了起来:“月未央刚刚被你重创,短时间内应该来不了,好好睡吧,天亮之后我再来看你。”
北堂苍云轻轻地应了一声,他便转身往外走。不过刚刚走到门口,北堂苍云却又开口叫住了他:“步天。”
步天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嗯?”
北堂苍云却已经回头朝里,只留给了他一个淡雅的背影:“虽然你刚才打我的那一下现在还很疼,不过我还是想说,见到你,挺好的。”
这话是出自真心,就冲步天及时出现阻止他铸成大错,就值得他这样说。
步天怔了一下,少顷眼里便浮现出了淡淡的暖意,跟着就笑得贼兮兮的:是吗?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见到我其实挺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