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月微笑:“说说而已,他舍不得。”
墨雪舞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了……阿嚏!”
一阵冷风吹过,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北堂苍云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只好咬了咬牙:“回家!回去以后慢慢算!我打死你俩都不多……”
“阿嚏!”墨雪舞又打个喷嚏,拽住了步天的袖子,“哥,我们一起走……”
“起开!”步天看似凶残其实温柔地甩开她,哼哼地冷笑,“请下神来没处安是吧?那就捧着吧,累死你活该!”
墨雪舞委屈地咬了咬唇,看向潇绝情:“绝情……”
潇绝情摇了摇头,连连叹气:“步天都护不住你,何况是我?自求多福。”
墨雪舞揉了揉脑门儿,千言万语化作了两个字:卧槽。
返程很顺利,而且坐骑由马变成了雕,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几天的功夫就回到了沧海王府。
这一路上,北堂苍云都异常沉默,一个字都没再说。这样的沉默对他身边的人而言,有一种很诡异的杀伤力,因为他只有在极端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沉默。
何况他的眼睛,比他的沉默更可怕,别说墨雪舞等人了,就连步天都有些不敢直视。
很久以前在赤日国的时候,夏侯若尘就曾经说过,北堂苍云有一双很独特的眼睛,大多数时候很平静,可一旦动怒,或者动了杀心,那双眼睛就变得很可怕。
很难说究竟怎么可怕,或许只是比平时更冷、更幽深、更锐利,但当他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叫“生不如死”。
相识这么久以来,墨雪舞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不夸张。北堂苍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汗流浃背——冷汗。所以她已经可以预见,北堂苍云说回去之后脱光了,一顿鞭子把她打死恐怕不是开玩笑,何况沧海王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有一句算一句,不存在开玩笑这回事。就算存在,她也是唯一的例外。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还是例外吗?
回到离开多日的房间,墨雪舞叹了口气:原来历遍山河,还是家里暖和。怪不得世人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真的有道理。
回到府中的时候正是清晨,北堂苍云看着她进了房间,立马就走了,居然一直没露面。墨雪舞知道他很忙,本来就政务缠身,后来又忙着组建龙城卫,这次为了找她耽误了这么久,所有事情肯定都积压在了一起,他不火大才比较奇怪吧?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这位大爷还是人影不见,墨雪舞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的,找我回来,就是为了把我晾在这里,直到晾成人干儿?不带这么玩儿的,你哪怕真把我脱光了一顿鞭子打死,我都含笑九泉,不理不睬是几个意思?
咬了咬唇,她奔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嗖,一名鬼鹰蹦了出来,笑眯眯地开口:“王妃,干啥去?”
墨雪舞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目前的状况:“你……监视我?”
“啊,可以这么说。”鬼鹰的态度很恭敬,那恭敬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但也透着绝不放行的坚决,“不过你如果想感觉舒服一点,可以理解为,我在保护你。”
那她就明白了,这是沧海王的意思呗?生怕她又悄没声儿地跑了。居然派了人监视她,说明他对自家王妃的信任度已经直接飙降为零了吗?
“王妃你……你眼珠子不要转那么快,吓得我想……想尿尿。”鬼鹰虽然没有后退,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功夫是比你好,可你鬼点子太多,分分钟就能把我放倒。到时候王爷会一顿鞭子抽死我的,咱俩无冤无仇的,你不是真的想弄死我吧?”
墨雪舞差点笑出声,只好点了点头:“不是。”
砰!
她一把甩上房门,回到床上躺好:爱咋咋地,本来也不是要逃走。
门外的鬼鹰很得意:王爷说王妃吃软不吃硬,卖惨比什么都好使,果然是真的,还是王爷了解王妃。
刚躺下的时候,墨雪舞还想东想西、想七想八的,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无事可做太无聊,她居然睡着了,睡得七荤八素,那叫一个香,连北堂苍云进来都不知道。
本来么,逃了这么久,一直提心吊胆地时刻准备对付月未央,还得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譬如凌落月发烧之类的,她几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这会儿真正放松下来,睡得不沉才怪。
北堂苍云还真不是故意把她晾在这里,给她下马威什么的,只不过离开了那么久,很多事是必须赶紧处理一下,才一直忙到了现在。
听鬼鹰说她一直很老实,他也稍稍放了心。可听说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又瞬间火大:你逃走,错的是你,居然还摆谱甩脸子给我看?有没有天理?必须脱光了一顿鞭子伺候!
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却看到墨雪舞侧卧在床上睡着了,他又忍不住咬牙:多大的人了,睡觉不知道盖被子?现在是冬天看不出来吗?冻死你算了!
正想着,墨雪舞突然动了动,喃喃地说了几个自:“苍云,我其实……好喜欢你……”
北堂苍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睡得正香,显然是在说梦话。眼里立刻闪过一抹温柔,他却故意咬牙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咱们的帐得慢慢算!”
“嘿嘿……就是喜欢你……”墨雪舞突然得意地笑了笑,不知道究竟梦到了什么,“往哪儿跑?告诉你,你跑不了,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听到了吗,苍云……”
北堂苍云又哼了一声:跑?是我要跑吗?是谁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个没影?我饶得了你才怪!
“对不起……呜呜呜……”墨雪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又开始上演悲情戏码,“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么爱你,其实……”
然后她就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北堂苍云只觉得那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全都砸在了他的心上,把那颗本就容易在墨雪舞面前软得像面团的心砸得生疼,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替她擦着眼泪:“早晚死在你手里,你就高兴了……”
他倒也没打算把墨雪舞吵醒,他看得出来,这臭丫头确实累得够呛。可他刚刚碰到墨雪舞的脸,墨雪舞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同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谁?”
北堂苍云的神情和目光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冷酷,就像刚刚找到她时那冰山一般的样子,并且冷笑了一声:“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墨雪舞愣了一下,接着松开手坐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就干脆移开了视线:“我……”
“不用跟我解释,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北堂苍云也转回了”头,语气依然冰冷,“我瞧这屋里挺暖和,我们现在可以算账了。
墨雪舞咬了咬唇:“你来真的?那要不要我先自己把衣服脱了?”
北堂苍云依然冷笑:“可以,态度好一点的话,还可能争取个宽大处理,或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墨雪舞没再说什么,立刻动手,很快就把外衣脱下来扔在了一旁。
北堂苍云也不回头,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她的动作。眼看着上身只剩下了肚兜,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她居然还没打算停止,又把手伸向了肚兜的带子,他才终于沉不住气了:“干什么?”
墨雪舞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脱衣服啊,我要争取宽大处理,尽量死得痛快点。”
北堂苍云气得直咬牙,一挥手,被子已经飞起来盖在了她的身上:“你以为你来这一套,我就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墨雪舞叹了口气:“我没这样以为,只是想听话一点,先把你的气捋顺了,我们才可以慢慢谈,否则越谈越糟糕。”
北堂苍云终于转头看着她,目光却冰冷得仿佛看着几辈子的仇人:“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说好永远不放弃,你却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墨雪舞,你还有良心吗?不,我应该问,你还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