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娘的,我跟师父要了好多年他才肯送给我。”
何翩翩现在穿着一件藕色棉布袄裙,做工虽然精细,但款式却是已婚女子才穿的,而且她本来就有些胖,穿上这件衣服显得更胖了。
莲岂看着她略微颌首:“你师父可真疼你。”
“是啊。”何翩翩心爱地轻抚着长裙,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尺寸意外地合适,真好。
“既然是这么贵重的衣服,还是等到重要场合再穿吧。”莲岂边说边拉着何翩翩上了马车,侧头对站在一旁的人吩咐道,“北晏,到绸缎庄去。”
“属下遵命。”应声的人正是莲岂座下“东南西北”四大高手之一的北晏,他模样英俊身体姿挺拔,不但使得一手绝世暗器,易容术更是天下无双。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厂督主的手下又岂会有废物?
帘子落下,北晏赶着马车进了京城,南谨和西策各自抱剑立在马车后面的托板上,马车四个角上由镂空金钩挂着几乎曳地的白色流苏,精致的白色暗纹窗帘和车帘,无一不昭示着马车主人身份的尊贵,令周围百姓自觉自发地退避三舍,让出路来。
何翩翩搓着衣袖不甘心地祈求莲岂的垂怜:“七叔,我就穿这件衣服不行吗?”
“不行。”莲岂手握书卷,看都不看她一眼。
“可是我真的穿不惯丝绸的衣服,活动起来也不方便……”
“不行。”
“……知道了。”何翩翩悻悻地住了嘴,不一会马车就停了下来。
“督主,绸缎庄到了。”
北晏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莲岂放下手里的书,仔仔细细将何翩翩上下打量了一遍,撩袍而出,淡淡道:“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何翩翩一愣,不用她去啊?也好,反正她也不是挑衣服的料,守在这就守在这吧。她弯腰拿了块枕头抱在怀里,支着头小憩,也不知是不是这一路上太累了,刚一闭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等莲岂回来时,她已经占了马车里的大半地方,嘴角挂笑沉醉梦想,白皙圆润的脸庞纯净而祥和。
莲岂一动不动地立在马车外,他垂着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的睡颜,如玉的素手搭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车帘,远远望去几乎融为一体,仿若一尊绝美无暇的玉雕般极尽妍态,风姿万千,一颦一动引得周围女子频频侧目,脸红心跳。
“回东厂。”接过北晏手里的衣服,莲岂跨上马车,步伐缓慢,轻手轻脚,“稳一些。”这一声叮嘱后,他落下车帘,将何翩翩揽入怀中,细心地用手托着她的头,低声道:“坏丫头,让你守着,你却梦周公。”
何翩翩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下意识朝温暖的地方蹭了蹭,迷迷糊糊地说了些什么,莲岂也没听清楚,等他好奇地垂首附道她唇边时,便听到她喃喃地说着:“七叔……”
莲岂一时失神,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轻笑出声,与过往的微笑不同,这次的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着何翩翩的眼神也异常柔和,带着几分真意和几分温暖。
等何翩翩睡饱了,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满脸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周围雅致清幽的布景,白色的床帐和被褥,白色的轻纱和珠帘,瞬间明白了此地是何处。
能将白色运用的如此淋漓精致且没有灵堂味道的人,也只有莲岂了。
“七叔?”她试探性叫了一声,然后很快她便看到东衡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是你?”
“夫人醒了便请洗漱吧,督主上朝去了,不在府内。”一阵冷风从面前吹过,水盆已经稳稳地放到了水架上,而东衡的身影已经退回了门外,“属下在外侍候,夫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哪敢支使你啊,看你那副样子你不把我大切八块我就已经烧高香了——这是何翩翩的心里话,腹诽完这些,她忽然发现一个异常,她追到门口,愣愣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夫人。”
“什么?”
“夫人。”
“你再说一遍。”何翩翩掏了掏耳朵。
东衡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又叫了一遍:“夫人。”
“我没听错吧?”什么时候成人/妻的?
“督主吩咐属下们唤您夫人。”三言两语,真相大白。
这下轮到何翩翩嘴角抽搐了:“这府里另外十七位夫人呢?”
东衡闻言抬了下眼,而后迅速垂下,淡淡道:“东厂只有一个夫人。”
一个。
一个一个。
一个一个一个。
难道传闻有假?何翩翩咋舌。
“其他的只不过是侍妾。”东衡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何翩翩本来有些微妙的心情重归平静,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转身进房,关门洗漱。
果然还是不能对莲岂这种妖孽抱有太大的期望啊,何翩翩边叹气边走到水架边洗脸,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响,顾不得还没擦脸,就那么湿着迅速转过了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皱眉自语道:“有声没人,难道是高手?”
身后随即传来一声轻叹,一双手搭在了她肩上,清泠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这。”
何翩翩瞬间怔住,这不是莲公子的声音吗!?
第五章
“七叔你不是去……”
“上朝是吗?”
“是。”何翩翩点了点头。
莲岂从袖口取出一方白色丝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水:“回来了,但一会还要去。”
“哦。”何翩翩红着脸不敢动,她现在跟莲岂的距离很近,他温热的呼吸轻逸地飘绕在她鼻息间,带着些淡淡的冷香,又雅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