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拔刀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好,而且她也打不过他。
莲岂忽然抬眸笑了起来:“对了,东衡,去把林姑娘请上来。”
暮青山没由来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林姑娘?”
“暮少庄主和林佳秋姑娘关系非同一般,相信暮庄主应该也认得她。”
暮青山眉角一抽,只觉得自己瞬间苍老了很多,他该说后生可畏吗?
暮青山难以承受地抚上额头。
何翩翩无语凝噎地看着莲岂。
莲岂只说了两个字:“备茶。”
林佳秋的确是被请上来的,略施脂粉华服加身,若非之前见过她被关在地牢的狼狈模样,连何翩翩都要以为林佳秋是被东厂奉为上宾招待的。
暮青山见到林佳秋之后,浓密的眉毛立刻紧紧皱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在这!”
林佳秋有一瞬间的迷茫,待看见莲岂气定神闲的模样后,她认命地点了点头:“暮庄主,好久不见。”
暮青山碍于面子遏制住了打女人的冲动,他喘息了半晌才镇定下来:“那个逆子怎么会舍得把你丢在东厂这种……”
莲岂含笑看向暮青山。
“……官府的地方。”其实他想说:吃人地方。
但是碍于督主大人那摆明了笑里藏刀的眼神,他还是换了种说法。
在识时务这种事上,暮青山和何翩翩真不愧是师徒俩。莲岂喝着茶,平静地想。
林佳秋娇媚一笑:“我又不是暮少庄主什么人,他为什么不舍得?”
“胡言乱语!”暮青山今天十分激动。
何翩翩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正经的模样,她有一瞬间想撕开师父的脸皮看看是不是有人假扮了他,但很快她的猜想便被证明是错误的,暮青山保持良久的深沉形象被一句话轻易打碎。
“督主,霸刀山庄少庄主暮寒醉暮公子求见。”
东衡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震惊,这其中自然不包括莲岂。
何翩翩觉得,若自己能早认识莲岂十年,可以拜他为师的话,学到的一定要比现在多,不管是武功还是心计。尤其是这种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从容。而且。说不定这身因为师父贪吃,她陪着吃出来的肥肉,也可以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逆子竟然还敢到这里来!”所有人都沉默了,暮青山的高呼就显得格外明显。
暮寒醉被请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父亲这句“惨绝人寰”的叫喊。
但他依旧很从容,水蓝色的锦袍得体地穿着,一把折扇从容展开,“剑指乾坤”四个字写在扇面上,铁画银钩。
这男人真是嚣张,何翩翩忍不住皱了皱眉,看清了暮寒醉的脸后有一瞬间怔愣。
他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狐疑的目光流连在暮寒醉身上,惹得暮寒醉也不由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何翩翩有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不过这个结论她谁也没告诉,因为她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那个人的神态虽与她所猜测的人十分相似,本质里却有明显的不同。比如喝茶时的手势,习惯性翘起的嘴角,亲切的笑容,与记忆里那个喜形于色,没有城府的苏淮根本不同。
何翩翩记忆里的表哥是个几乎完美的男人,他从小便对她很好,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她应该是可以一眼确认究竟是不是他的,但是她现在犹豫了,所以她觉得不是了。
“在下暮寒醉,见过大人。”暮寒醉抱拳朝莲岂行了一礼,自进来后只看了何翩翩一眼便再未看过。
小时候曾和暮寒醉还有暮君柔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暮寒醉虽是少年,却也英姿勃勃如玉俊秀,和如今的模样几乎不差,只是多了几分隐忍成熟之色。
何翩翩渐渐淡忘了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她感觉得到,暮寒醉会武功,而且不低,但表哥却不会,并且,表哥从出生便有一股异于常人的体香,不论怎么遮掩都遮不住,这个人身上却没有。何翩翩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比起莲岂,你猜我猜大家猜这种游戏她玩的还是不太有水准。
莲岂抬手恩赐般地免了暮寒醉的礼,很大方地将暮青山,林佳秋两人摆在他面前,只除了暮君柔。
“暮公子远道而来,日夜兼程心急如焚,一定很劳累了。”
七叔的想法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过门是客,东衡,带暮公子到东厂别院住下,暮庄主和林姑娘便住在东厂后府好了,也给翩翩做个伴,她寂寞很久了。”
……何翩翩很想插一句话,七叔,有你在我真的不寂寞。
你一个我已经玩不过了,如今再送来俩,你这是想玩死我么?
霸刀山庄一家人最终还是住在了东厂,何翩翩望着天边的云彩,忽然觉得风雨欲来。
自从上次因暮君柔假扮师父遭了殃后,霸刀山庄在何翩翩的心目中就有了这样一个等式:霸刀山庄=惹是生非=误会=犯错=麻烦=七叔生气=死得很惨。
洛承轩病了。
轩王爷体弱多病,向来深居简出,兴许是最近活动量太大,折腾的有点过火,所以病倒了。
满朝文武都非常积极地携着家眷前去问候,莲岂自然也不会成为其中的异类。
东厂的黑色车架缓缓行驶在喧闹的街道两旁,赶车的是东衡。
京城的百姓自然认得出这是哪位官员的车架,都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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