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饶略微莫名,随即想到什么,在叶怀宁面前晃了晃手,手指间多出朵彩色折纸花来,是刚才戏中他给那个小姑娘变的小魔术。
纸花递到叶怀宁面前,叶怀宁盯着看了片刻,说:“这种小把戏,徐因醒也会。”
季饶直接拉起他的手,将纸花塞进他手里:“我说过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跟他比。”
叶怀宁转手把花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小朋友,季饶不以为意,总归他已经送给了叶怀宁。
叶怀宁撇嘴,转身去了别处转悠。
基地的临时病房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他们刚进去,就见到有医生抱着一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大步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脚步匆匆的护士,没有停步地进去了里间的手术室,再后头跟进来的女人大约是小姑娘的母亲,被拦在手术室外,不停在流泪。
病房里的人议论纷纷,叶怀宁不由皱眉,季饶拦住一正给人打针的华人护士,问对方:“刚才那个小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护士摇头,难过道:“小姑娘是oga,发生意外伤在颈后,腺体严重受损,可能要做手术切除。”
季饶神色一沉,叶怀宁目光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眼睫不断轻颤。
手术室的门很快又开了,之前进去的护士匆匆忙忙地出来,面色紧绷,正快速跟外头人说些什么。她说的是英文,叶怀宁他们听懂了,小姑娘伤得太重,这里条件有限,要立刻转移到附近大城市的医院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但很不凑巧,因为这个地方地处两国交界边缘,几百公里外的另一边正在发生战乱,基地的几架直升机都已经派出去援救受伤难民,没法运送正生命垂危的小姑娘。
叶怀宁走上前,主动开口说:“我有直升机,二十分钟内可以调过来,借给你们使用。”
对方目露欣喜,连连和他道谢,叶怀宁点点头,出去外头打电话。
直升飞机是他来这边后为了出行方便租用的,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
季饶跟出来,叶怀宁已经几句话交代完事情,挂断电话。
“怀宁,你……”
叶怀宁抬了抬头,过于炙热的午后阳光让他眼睛有些难受:“我给这个组织捐笔钱吧。”
季饶什么都没说:“好。”
临近傍晚,片场开始分发盒饭,和基地里其他人一样。
季饶帮叶怀宁拿了一份鸡肉土豆饭,带他一起坐去了周永平身边。周永平顾不上吃晚饭,还在看下午拍摄的镜头回放,看到季饶过来,冲他招手:“你看看这里,这个地方你没演到位,情绪过了一点,稍微有些不自然,还得重拍,你要……”
季饶打断他,把帮他拿的盒饭递过去:“大导演歇口气吧,重拍也不急这一会儿,人是铁饭是钢,你不饿我都饿了。”
周永平嘿笑一声,干脆不说了,接过盒饭。
吃着东西,季饶顺口问起他:“周导,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跟这里基地负责人挺熟的吧?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问个事情?”
正狼吞虎咽的周永平咽下嘴里的食物,再猛灌一口水:“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了。”
一旁叶怀宁接过话茬:“其实是我要麻烦周导,我想通过无国界医疗组织联系上这里的新任执政官,我的矿场在这边,要办一个采矿许可证,遇到点麻烦一直没办下来,需要个中间人帮忙牵线。”
周永平一抹嘴:“我刚听人说你给这里捐了一大笔钱,你直接开口跟他们说这事就是了,他们肯定会帮你,何必再通过我这里转一道。”
“说过了,基地负责人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这里,估计还要等,我急着开工,不想耽误事情,还得麻烦周导你用私人关系再帮我跟对方提一下。”
“这个简单,我跟他们说一句就是,不过能不能联系上你想联系的人,这我保证不了。”
“要是事情能成,我可以给你们电影投资。”叶怀宁道。
周永平闻言眼中精光乍现,嘴上却说:“那怎么好意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怀宁打断他:“我觉得你拍这个电影挺有意义的,值得投资,你尽管把电影拍好,经费的问题有我,按你的想法拍就行,我不会过多干涉你。”
周永平一拍手:“那敢情好,叶总慷慨!”
晚餐之后暮色沉下,夕阳余晖只剩天边最后一缕。
从基地后门出去,走上不远处的山丘,叶怀宁就着干草席地而坐,前方河对岸来打针的村民正唱着歌踏上返程,他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队伍,久久不动。
季饶在他身侧蹲下,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略略一顿:“怀宁,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猜到他大约是被下午看到的那个腺体受损的小姑娘影响了心情,季饶拿出耳机,在叶怀宁反应过来前快速塞进了他耳朵里。
叶怀宁拧眉:“你做什么?”
季饶一笑:“上次发给你的歌,这是完整版的,你听听。”
叶怀宁没有扯下耳机,略空灵的前奏音乐已经响起,他的心神逐渐趋于平静,耳边只有季饶纯粹的歌声。
这是第一次,他好像从季饶的歌声里听出了他的感情。
“你……”叶怀宁嘴唇动了动,却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季饶笑看着他。
“歌还可以,挺好听的。”半天叶怀宁才憋住这么一句。
季饶笑吟吟地点头:“我知道可以。”
在音乐方面,他一贯很有自信,重新找到感觉后,再写歌灵感也多了起来,但真正想要写给叶怀宁的那首,还没来得及下笔。
他也暂时不打算和叶怀宁说。
被季饶含笑的眼眸盯着,叶怀宁心里升起一丝微妙的触动,些微愣神。
季饶往前凑近了些:“怀宁?”
叶怀宁低头,收敛心绪,专注听耳机里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