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怀宁一句话堵回来,季饶仍不死心:“我们一会儿就在市区里转转,不去人少的地方,早点回酒店就是,之前你派人送去隔壁市救治的小姑娘昨天回来了,你不想听听她的状况吗?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叶怀宁没吭声,金色余晖在他眼角眉梢晕染开,柔和了眼中的温度,季饶拉开车门笑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半分钟后,叶怀宁坐上了季饶借来的越野车。
从矿场回去市区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叶怀宁的目光落向窗外,黄昏已至,火烧云一路延伸到天边,夺目耀眼,衬着道路两边快速退去的荒野风景。
他难得心情不错,靠在椅背里,合着车内音响播放的乡村音乐,轻声哼唱。
季饶不时偏头,这么久了叶怀宁终于又能这样心神放松地待在自己身边,他下意识地放慢车速,几乎不舍得结束这一段旅途。
进市区后暮色彻底沉下,季饶把车开去闹市区的一间街边小店,靠路边停车。
“到了,”他笑着提醒身边人,“下车吧。”
叶怀宁随意晃了一眼门牌,默不作声地跟着季饶下车。
“我们刚来这的第一天,在这里吃了顿饭,味道很不错,是周导的朋友介绍的,这里的东西干净,可以放心吃。”
季饶说完问店老板要来菜单,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是个很热情的黑人大叔。
叶怀宁四处看了看,店面很小,只有几张桌子,看起来确实还算干净整齐。
食物是一个铁锅炖的一大锅菜,有点类似国内的火锅,但底料的味道很不一样,用的是这里特色的辣酱,很合叶怀宁的口味。
季饶给他盛汤,顺嘴问:“这两天还有时间去基地吗?那个小姑娘说想见你,她妈妈也想当面跟你道谢。”
叶怀宁对这事很上心:“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了,腺体摘除之后就是要做保养,已经转回基地做后续治疗了,我看她妈妈还挺疼她的,会照顾好她吧,以后日子应该也不会特别难过,你想知道具体的,自己去看看吧。”季饶解释道。
一个生活在这样极端贫困地方的小姑娘没了腺体,就算有人照顾,以后的日子只怕也就比特别难过好那么一点。
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谁也没说出来。
“嗯。”
叶怀宁不再作声地继续吃东西,他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颈后那道疤,但季饶在这里,他忍住了。
季饶见他情绪突然低落了些,小声问:“怀宁,你怎么了?”
“……吃东西吧。”叶怀宁摇了摇头。
“饮料喝吗?”
季饶打了个响指,提起声音笑了笑,让店老板上来好几种饮料,又多要了几个杯子,分别把饮料倒出来。
叶怀宁皱眉:“你点这么多饮料做什么?”
“给你调一杯好喝的。”
没给叶怀宁拒绝的机会,季饶手上动作很快,灵活修长的手指不断翻飞,很快弄出了一杯颜色晶亮的饮品,搁到叶怀宁面前。
叶怀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上回看到徐因醒那小子给你调酒,还像模像样地给调出的酒取了个名字,那我也给我这杯饮料取个名吧,就叫‘怀宁笑一笑’。”
叶怀宁不想理他。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酸甜适口、冰凉爽滑,还算不错。
“好喝吗?”
“还可以。”
季饶一笑,继续给他烫菜:“那你多喝点,不够我再给你调。”
吃完饭出来外头已经天黑,夏夜难得有一丝夜风,季饶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城市街道上转悠,带叶怀宁兜风。
这座城市不大,最繁华的闹市区只有几条街,季饶车开得很慢,和身侧人一起,穿梭在夜色下的异国街头。
最后车停在跨河桥头,叶怀宁下车,走了一段路,在河岸边盘腿坐下,顺手捡了枚石子往前扔去,石子掉落河水中弹跳几下,沉入水中。
季饶在他身边半蹲下,学着他的也捡起一枚石子飞进河里,一、二、三……一共跳起六次,季饶轻声笑,在叶怀宁耳边说:“我赢了。”
叶怀宁略微不快:“我没打算跟你比。”
“那反正是我赢了。”
“呵。”
叶怀宁手摸进裤兜里想要找烟,没摸到才想起身上最后一根早上出门前已经抽完了,于是手伸向季饶:“有烟吗?给我一根。”
季饶顺势捉住他的手,在叶怀宁变脸前轻轻一捏又松开:“怀宁,你以前明明不喜欢烟味,现在怎么抽这么凶?……是被我影响了吗?”
叶怀宁语气里的不快更甚:“我想抽就抽,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要这样抽烟?”
叶怀宁还是那句:“有烟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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