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摇头,“我当然不信,我活的好好的呢。”
“那不就得了!人家也不会信,她认为自己就是活人,但是又会忽略一些很常见的东西,诸如昨晚,明明大雨倾盆,她从雨幕之中冲进来却衣衫干净。若是她自己能观察的到,估计也就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柳婵摇摇头,这种鬼的确很可怜。他们没有坏心,有的甚至好心,可是遭遇却很惨。
“唉!”叹口气,一空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他确实被吓了一跳,可是现在想想,也只剩下同情了。
车夫又在破庙的别处捡来了不少干木头,投放进火堆,那堆火又旺盛了起来。
外面大雨持续,大雨不停他们也离不开了,只能继续在这里躲雨了。
坐在石头上,一空眉头紧锁,一副陷入了忧愁之中的样子。
他的确很忧愁,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好报,而昨晚那个女子,她显然不在其中,太可怜了。
干粮很硬,车夫用木棍穿上放在火上方烤,柳婵则吃凉的,即便硬的能打人,她也不要放在火上烤。
烤出来的干粮像个黑煤球,待得消化完了估计屎也会变成黑色的。
不经意的看了一空一眼,这小子还在忧愁呢,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小秃头,你确定要一直这么唉声叹气下去?人还没长大,皱纹反倒要长出来了。”掰下来一块馒头,柳婵打出去,这玩意现在能当武器。
闻言,一空扭头看向柳婵,“柳三少,昨晚那个姐姐她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才会四处游荡对么?”
“并非四处游荡,她会出现在这儿,那就说明她生前的确经过这儿。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但是却还记得自己曾要去往哪里。”说着,柳婵看向长修,他见过的鬼比较多,应该懂得更多才是。
“是这样的么长修师兄?她出现在这儿,那么可能她尸体就在这儿不远处?”一空觉得若是找得到她的尸体,带着她去看看自己的尸体,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未必,她的记忆停留在途径这里的时刻,不代表尸体就在附近。”长修微微摇头,并非如此。
长修说的决绝,一空微微噘嘴,这次真的被打击到了。
柳婵看着他,不禁学他那噘嘴委屈的样子,“挺好看一小孩儿,非得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头!行了你,要真有那么好心,不如现在就去把房顶修一修,开始漏雨了。”
被训斥,一空低下头,然后从石头上跳下去,走到别处去,免得柳婵又打击他。
将剩下的半个干粮放下,柳婵实在吃不下去了,太干太硬了。
喝了一口水,柳婵看向长修,他居然安静的把一个干粮都吃了,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
“长修大师,你的肠胃是什么做的?就没觉得那干粮刮得你胃难受?”真是稀奇,都是一样的人,却长了不一样的胃。
视线从别处收回来,长修看着她,浅褐色的眸子恍若一块琥珀,好看至极。
“我刚刚听说,在路上一直有人跟着我们。”长修开口,淡淡道。
闻言,柳婵微愣,“有人跟着我们?难不成是寂言大师,担心我们会搞砸了。”
缓缓摇头,长修否认,“偷偷摸摸,一直在跟踪,直至此时我们在这儿躲雨,他们则躲在山里不远处,随时能看得见我们的地方。”
皱眉,柳婵站起身,随后快步走到破庙门口。
外面大雨倾盆,远处更是白茫茫的,山峦也只是依稀可见。
“叫你的小喇叭给我指方向,在哪儿呢?”远处都是山,站在高的地方相信都瞧得见这座破庙。
“那儿。”长修走过来,亲自给指方向。柳婵的四周,鬼魂是不敢靠近的。
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山头离这儿不算远,只是雨太大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稀了奇了,跟着咱们做什么?莫不是山贼?看这马车不错,车里还有两个和尚,所以要打劫?”柳婵哼了哼,要是来山贼她可不负责,她能吓退鬼怪,却打不过人,尤其穷凶极恶的人。
“若是山贼,昨晚他们就应该过来,毕竟像昨晚那般的好机会少之又少。”长修微微摇头,不对,不是山贼。
扭头看向他,即便穿了增高鞋,柳婵还是得仰头才能看见长修的脸。
“长修大师,你的推理能力这么好,那就应该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知道答案之后再告诉我,不然我说什么你都否决,让我特别想打人。”柳婵几分不耐,不是寂言大师派来的,又不是山贼,那她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垂眸看了柳婵一眼,长修没有理会,她总是叽叽喳喳,若和她辩论下去,那才是无止境。
见他不再说话,柳婵看着他那毫无瑕疵的脸,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什么?”再次看向她,那眼睛都是亮的。
“那些人是跟着你的,不对,不是跟着,是暗中保护。长修大师,我们真是借了你的光啊,大梁长公主这般关照你,我们也不用怕这路上遇到危险了。”柳婵似笑非笑,说的每个字都满含深意,让人怎么听都不舒服。
☆、028 困在路上
对于柳婵的话,长修没有解释,亦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回去坐在了石头上。垂着眼帘,他默念心经,满身圣光,又拒人千里。
柳婵看着他,不由得撇嘴,很显然他是生气了。
亏得她总是左一句大师右一句大师的,结果这大师的心眼比芝麻还小。
只不过,人生气大部分都是因为被戳到了痛处,眼下很显然长修大师也被戳到了痛处。所以,说来说去,他还是算不上什么大师,她也不算说错,只不过直白了一些。
这大雨,又下了一天,晌午之时小了些,本以为能停,谁想到不过片刻雨势变大,眼下天色变暗,雨还是如同昨晚那般。
躲雨的地方有几处已经开始漏雨了,不过这一片的确结实,应该熬得过今晚。
车夫又从别处划拉来不少的干木头,填到了火堆里,使得火堆能持续燃烧。
而且,似乎是因为今天他们三人说的话,车夫这会儿不敢睡了。
靠着自己昨晚睡觉的地方,他两只手分别插在袖口里,不吱声。
一空的情绪仍旧有些失落,听着外面的雨声,他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