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修在前带路,并且越来越费力的扯着柳婵。柳婵困倦,用不上力气,而且一空这小子好像又睡着了似得,将大部分的力气都分摊在了她的手上,她还得扯着他。
于是乎,长修边带路,还得费力的扯着他们两个人。
折腾了许久,一些光亮进入眼睛,柳婵眯着的眼睛才算闪光,“终于到了。”
“时间太晚了,先将一空送回禅院,我再将你送回山上。”到了山门,长修看了一眼大半个人都靠在柳婵身上的一空,这小子的确累了。
“多谢长修大师惦记了,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上去。把这小子挪走,累死我了。”别看年纪小,可是真重啊,这一路可把她累死了。
看着一空那马上站不住的样子,长修微微摇头,走过去将他身上的包袱拿下来递给柳婵,随后单手拎起他的背心,下一刻一空就双脚离地了。
拎着自己的包袱,柳婵的视线从一空的背心处挪到他的脚下,不禁皱眉,“我说你能不能改一改这毛病?拎着我是男女有别,一空又不是女人。”
“回去休息吧。”长修没有多说什么,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拎着一空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柳婵不禁撇嘴,不能和他四目相对,否则那些尴尬的事儿就又重回脑子里了。
拎着包袱,她快步上山,大半夜的,可累死她了。
玲珑睡得沉,柳婵回来她都没听到声音。
脱了衣服睡觉,可是稀奇的是,柳婵躺在那儿却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看着床顶,鼻息间的呼吸都是香火味儿,宁静幽然,可是她心里却不甚平静。
在山里那种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可是她却能十分安然。但是如今回来了,却发觉一切都不自在。
缓缓眨眼,柳婵无声的叹口气,一旦得到了自由,再想把自己圈起来就不容易了。就恍似脱缰的野马,再想像以前那样强迫自己佯装享受没自由的生活都根本装不下去。
若是现在让她回帝都,她估计她会发疯。
只希望这次柳承昭若是来的话不要提把她带走的事儿,其实现在想想,若是关家能一直找麻烦也挺好,那样柳承昭就自顾不暇,没心思管她了。
不然,她就真的断发出家,削掉这一头长发换来自由,也未尝不可。
貌似长修眼下就是这个情况,他不想回大梁,所以宁愿躲在这寺庙里。尽管心里根本不像个和尚,可是为了不回大梁,他也要强装自己是和尚。
看来,到时若是没办法,她也只能用这招了。
抬手拿起落在自己身上的长发,发丝顺滑,这头发长得特别好。若是剪了,的确有些可惜。但是和自由比起来,牺牲这头发也就牺牲了,不算什么。
这整个后半夜柳婵都没睡着,脑子里都是这些事情,转来转去,转的她也头疼不已。
天色亮了,那边玲珑也起床了,大概心情不错,还在哼着小曲儿。
不过片刻,她转到了柳婵这房间,打算今日换一身衣服,毕竟扮演柳婵,就得穿她那‘守孝’的衣服。
在柜子里拿起衣服,玲珑转过身,一眼瞧见坐在床上无表情看着自己的人,把她吓得差点蹦起来。
“小姐,你吓死奴婢了!”抓着衣服,玲珑直接蹲在地上,她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抿嘴笑,柳婵看着她那小样,“这样就把你吓着了?你这胆子实在太小了。把衣服给我拿来,我回来就不用你扮我了。”瞧着那白色的裙子,一点花纹都没有,纯白的,难看至极。
抚着自己的心脏,玲珑走过来,一边深呼吸,“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奴婢了。”
“半夜就回来了,你睡得像头猪,我就没叫你。”柳婵的眼睛有些红,显然没睡好。
“奴婢还在想这次小姐又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呢,不过你的脸怎么了?受伤了?”把干净的内衣拿来,玲珑不眨眼的盯着柳婵的脸。
站起身,柳婵把身上的中衣以及裹胸布都解下来扔到一边,随后换上内衣,她又恢复了女儿相。
“无事,小伤而已,马上要好了。”提起这伤,柳婵还得想想办法说个谎,若是到时柳承昭来了闻起来,她得能说过去才行。
“这不会留疤吧?小姐,你两次出去都带着伤回来,什么时候能不带伤啊。”看着柳婵的脸,玲珑边说边摇头。
“别操心了,我饿了,去山下取饭。”拿起药膏,柳婵直接走到窗边,那里有铜镜。
拿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细细的伤口结了痂,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拧开药盒,柳婵自己涂药,一边心里想着怎么撒这个谎。就说在茅屋旁的林子里散步不小心摔了,然后树枝刮蹭的。
这理由虽牵强,但估计柳承昭能信,再加上玲珑作证,天衣无缝。
这边柳婵心里惦记着柳承昭可能随时会来,结果晌午一过柳承昭就真的到了。
玲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因为要帮着柳婵撒谎,她就更紧张了。
“瞧你那出息,把我的话记住就行了,其余的也用不着你。”柳婵倒是淡定,晃动着肩膀让自己重回那端庄柔弱的模样,自由了这么些日子,她实在太恣意了,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馅。
没用多久,一行人就上了山,听到动静,柳婵与玲珑走出茅屋,站在茅屋前等待。
不过片刻,一行护卫簇拥着一袭官服在身的柳承昭走了上来。柳承昭还是那个模样,满身的严肃之气,一看就是个官儿。
柳婵步伐柔弱,好似踩着莲叶在行路一般,几分摇摆。
“父亲。”屈膝,她依旧还是那模样。
“嗯,起来吧。这脸怎么了?”看着柳婵,柳承昭微微偏头,一眼就瞧见了她的脸。
“前几日无聊,就去旁边的林子里转了转。不想被绊倒了,树枝太锋利,刮破了皮肤。不过没什么大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柳婵微微垂着头回答,那声音亦是温婉如水。
柳承昭倒是没什么怀疑,只是微微严肃的点头,“自己小心些,姑娘家的脸自然是最重要的。”
“是。”答应,柳婵的表现十分乖巧。
“进来吧,为父有事要交代于你。”话落,柳承昭绕过柳婵便走进了茅屋。
站在原地,柳婵心里不禁砰砰跳,她可不认为柳承昭说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