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我的七王府是哪里不好,容不下你?搞得你天天往外面跑?”云意不给他们扯皮的机会,再扯下去天都要黑了,于是她见缝插针的问,“上次你答应我什么来着?你说不会再偷跑,有问题找我说,你倒是好,这才过了几天,转瞬忘的干干净净,你是条鱼啊,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云展惊讶不已,“阿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是重点吗?”云意气的想拍他,强行转回话题上,“我就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回来?路上有没有被人发现?”
“我跑回来的啊!”他得意洋洋,“发现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跑的多快啊,而且我把自己裹得严实,混在了菜农的队伍里,这么隐蔽,谁没事去盯着我看啊!”
府上每天都有菜农送来新鲜的蔬菜水果,混在其中的确不引人注目,算他没有那么笨。
不过就算没被人发现,犯了错也不能随便揭过。
云意看他眉飞色舞,故意夸大其词的说着,眼见着越扯越远,她轻咳了声,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一天天的就你长嘴巴了?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没问的问题,不用你抢着回答。”
“哦。”他立马乖巧,双手交叠的放在身前,“阿姐请发言。”
“哼。”云意看了眼云守道,心中其实有了猜测,她还是问道,“你说你回府干嘛?”
“看看阿爹啊!太想阿爹了,想的睡不着,一睡着做梦就是阿爹,所以我就来了。”
云意抓起桌上的点心朝他丢过去,他眼疾手快的躲开了,还不忘把糕点接住,少年眼神朦胧,“阿姐,好话好说别动手啊!”
“那你说你到底回来干嘛?”
“看阿爹。”他低低的说,抬眼瞥见云意的脸色阴沉,赶紧补充说道,“阿姐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
“你先说。”
“我听说阿爹辞官了,特意回来看看,辞官此等大事,阿爹怎么能不同我们商量一番呢?”云展叹气,“阿爹明明答应我们的。”
“阿爹累了。”说话的是云守道,他给花浇水之后,把水壶放在地上,随后坐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继续说道,“辞官了轻松自在,况且圣上的意思,也是支持的,他若是不赞同,私下肯定会劝说的,然而他发了话,意味很明显了,阿爹此刻走,还能离开的体面些,若是再拖延晚一些,怕是就没有那么好看,为官一生清清白白,搞不好最后还要落个骂名,何必呢!”
云展藏不住事儿,眉头拧在一块儿,“皇上的意思…是同意了吗?也是,”他又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我和张八宝的事情,影响了父亲,连累我们云家也受到牵连,皇上对我们有意见是一定的,大哥的事情更是过分,皇上怕是对我们家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了。”
余宣帝信任过谁?
没有。
他怀疑所有人,怀疑所有事情。
以前对云家的忍让和退步,不过是云家还有利可图。
如今他想坐稳皇位,首先要剔除的,就是分封他权力的那些官员。
赵国丈是开始,容奕止随后,云家之所以没动手,一是因为云守道聪明,及时收敛锋芒,二是因为国家兴建需要人来管理。
短时间内排挤掉他们三个人,会让其他官员寒了心,而且没有能立刻接手相应公务的人。
隔三岔五年的慢慢排挤,不会引入注目,还能全部归于意外。
所谓慢工出细活,就是这个道理。
皇权平衡之间的曲曲折折,多了去了,复杂又深奥,涉及到多个方面。
三言两语同云展说不清楚,云意索性闭了嘴,没有再提。
倒是云守道及时的说,“帝王的信任消失,是件可怕的事情,所以为父才及时抽身,不然越陷越深,只能被吞没啊。”
云展愁眉苦脸,“道理我知道,我只是担心…担心辞官之后,我们云家没了庇护,真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