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书房,让暗夜把大夫请过来,当大夫得知他要再度催眠云意的时候,忙皱起了眉头。
“相爷,万万不可。”
“不可?”陆宗承说:“为何不可?你不是说催眠对她身体没有坏处的吗?”
“的确对身体没有坏处,但时隔几个月再次催眠,很容易引起记忆错乱。”大夫表情严肃。
“何为记忆错乱?”
“就是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她会记错时间,记错对象,记错地点,就像是本来一团毛线,现在成了乱麻,她只记得一些事情发生过,至于其他的细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夫道:“这样对您的要求来说,自然是有一部分益处的,但……”
“你但说无妨。”
“由于多次催眠引发的记忆错乱只是短暂的,大概会维持两三天,而过了那个时间,物极必反。”大夫郑重其事的看了他一眼,说:“记忆错乱之后,会加速记忆的恢复,到时候催眠效果将土崩瓦解,你所想隐瞒的,所想改变的,全部都是徒劳。相爷不妨想想,倘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您和夫人之间还能有以后吗?”
还能有以后吗?
陆宗承也想问问,到底要他怎么办?
不这么做,现在就会失去她,这么做之后,好歹还能再多拥有几天,万一上天垂怜,万一根本就不会发生记忆错乱呢?
人生中总要有那么几次赌一把。
赌赢了心想事成,赌输了大不了…她想起来就想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拥有了面对她的勇气吧?
陆宗承没有立刻做决定,他让大夫先回去,表示要再想想。
冬季要来了,漆黑的天幕看不到丁点亮光,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四下漆黑的夜里,任何细碎的声响都格外瘆人,好在远处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总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大夫从右相府上出来,便拐入了小巷,他走几步便回头看看,总觉得今晚不同寻常,似乎被谁给跟踪了。
是谁呢?
他又走了几步,突然猛的回头,什么都没看到,然而就在他刚转过身,愕然的发现地上的影子,在他旁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你——”
鸦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个手刀下去,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晕了过去。
他轻嗤了声,将人如扛麻袋般的放在肩头,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在黑暗中快速的穿梭,不到片刻,就回了府邸。
书房还燃着蜡烛,鸦青推门进去,随手关门后,将人重重丢在地上。
“主子,”他说:“把人给您带过来了。”
容修打了个响指,他正在研究排兵布阵的沙盘,头都没抬的吩咐:“把人弄醒!”
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浇下来,就算是在夏天,都能激的人打寒颤,更不要说是冬天了。
昏过去的大夫,嗷的叫着醒过来,在看清楚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人时,只剩下浑身发抖。
容修笑容和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的好我满意了,小命留着,答的不好我不满意,那就对不起了,你要死了。”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趴在地上,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容修闻言脸色顿变,他直接抓起卷轴砸过去,正中大夫的脑袋,他力气大,随便这么一下子,额头便滑下来热乎的鲜血。
大夫翻了个白眼,两腿一蹬倒在了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容修朝鸦青看了眼:“既然不识好歹,那就让他受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