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得不错,绮月并不擅舞,甚至并不会任何琴棋书画的玩意。
绮月……从来就只会杀人。
她目光微厉,落在一处。
“好。”清脆的掌声拍响,男人声音清亮,朗声道,打断了琴夫人的琴声。
“好琴声。”他原本懒散地倚在椅背上,眼下已坐起身来,一手支着下颌撑在扶手上,眼神是同样的一种漫不经心,“你——,过来。”
琴夫人心中惊喜,起身抱琴正要上前,却见一只酒盏朝自己飞来,碎在自己的脚下。
若她方才再进一步,只怕眼下双脚已然是血肉模糊了。
男人微微皱眉道,“谁让你停了?”
“我……”琴夫人还想再问,却看到男人眼中的杀意,惶恐之下,只得又瑟缩着抱琴坐了回去。
“我是说你。”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绮月,“你过来。”
绮月站在原地不动,她早已看到了他。
月氏的野王,尉迟重光,那个本该是自己刀下亡魂的畜生,眼下竟然活生生的,坐在这里。
“过去。”纡并不看她,只是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地道。
“是。”绮月顺从地转过身,压低了脑袋,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杀意,一步步朝尉迟重光的方向走去。
那人一指勾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笑着道:“好久不见。”
那张脸生得鬼斧神工,英俊非凡。若说玄素的相貌如谪仙降世,那此人便是尘世中的帝王,每一个眼神都写满了直白的征服欲和侵略性。
“怎么,野王殿下是见过我们绮姑娘?”纡身边的女人笑嘻嘻地道。
第22章 夜宴 我的小月亮,你为什么要跑呢……
绮月目光有一瞬间的冷冽,继而又恢复了惯有的乖顺。若非野王一直盯着她看,恐怕还要错过了这样有意思的一幕。
“当然……”他捏着少女的下颌,仿佛是在端详一件精致美丽的贡品。
女孩白腻的肌肤上逐渐起了一道红痕,他却只觉得好看极了,“没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位绮姑娘,竟是与昔年艳冠西疆的西凉王妃绛云,生得如此相似。”
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纡,见他无意接话,于是继续说道:“殿下喜欢便好,我们绮姑娘哪比得上昔年艳冠一时的绛云夫人。”
女子名叫景儿,因美貌而被人看中,献给纡,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也一直深受宠爱。
她看到这位绮姑娘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惊艳。她在弥城这么多年,却不知为何从未见过此女,若是细细端详,只觉得她还与自己有两分相似。
只是显然,绮姑娘的容貌,更要出色不少。
没想到他身边竟还有一个藏得这么深的女人……景夫人心中暗笑,好在看起来此女并不得纡的喜欢,不然也不会被如此轻而易举地送给月氏人了。
“喜欢。”尉迟重光将绮月往怀中一拽,一双铁臂将她困在怀中,坐回座上,“有美如此,本王满意的很。”
绮月避开他赤裸直白的目光,只恨当时没能一刀宰了他。
台上的琴夫人一曲弹罢,俏脸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眼下众人的目光都在绮月的身上,她反而是替她人做了嫁衣。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新来的几个女孩中,琴夫人最不乖顺,景夫人自然也没得好脸色给她,当下便冷声道。
“我……”琴夫人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见座上的纡目光冷淡地朝自己看来。
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失去了价值的物品。
“琴儿,快下来。”与她相好的玉夫人挤了过来,站在台下小声唤她。琴夫人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恍惚地走下台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绮小姐,为什么会得到野王殿下的青睐,她不就是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吗!
一场荒唐结束,众人虽然心中遗憾没能见到二美斗艺这般大饱眼福的景象,但见野王难得拥美入怀,纷纷不敢造次。
于是酒宴继续,也无人再提及所谓献艺之事。
酒宴正酣,尉迟重光举杯痛饮,又将壶嘴送到绮月的唇边,笑容慵懒地低声道:“那时便想着将你如此拥入怀中,只是不知今日你是否又要刺本王一刀。”他看穿了她的想法,手中壶嘴硬生生地塞进绮月的口中。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绮月被强迫地将壶中酒水饮尽,旋即将脑袋撇开到一边,冷声道。
他的力量极大,双臂如同上刑的夹棍一般,将她死死困住,无法动弹。
“本王也没想到,你也还能活着。”尉迟重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胸口,手中还沾着少女胭脂的壶嘴探进她的衣领间,撩开大半。
绮月眼中厌恶难掩,他却越发来了兴致,“受本王一掌还能活命的女人,确实不多。”
“你若是再敢碰我,我就把你碎尸万段。”绮月寒声道。
少女话语中的杀意,让尉迟重光相信,若是自己惹恼了她,她决计不会顾及弥城与月氏的关系,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本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尉迟重光好奇地道,“刚才倒是没骗你,你生的确实很像西凉王妃,难道……你是西凉遗民?”
绮月偏过头去不想看她,她腕上五色丝微微散开,取他的项上首级不过是一念之间。
尉迟重光酒过三巡,眼眶微红。不知他是有意无意,竟忽然伸手握住绮月的手腕,正巧按住了她腕上蠢蠢欲动的五色丝。
“你不说就算了,我听他们刚才叫你绮,就叫你阿绮好了。”尉迟重光将绮月从怀中推开,径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径自往外头走去,一面道,“走,陪本王出去透透气,里头闷得慌。”
说罢便一把将绮月拦在怀中,放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是何等甜腻亲密。
“琴儿,别看了。”玉夫人袖子底下的手轻轻牵了牵琴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