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办妥了,指不定能把梁王的左膀右臂给扯下来。
虽然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跟蚂蚱似的蹦跶没完,也是烦人。
更何况,江林想,他们还得保存实力跟祁王一派斗呢!
*
八月下旬,夜半三更之时,碧洛轩中传出一阵哭声。
几乎惊动了整个皇宫。
——洛妃病逝。
沉迷炼丹的皇帝看见洛妃了无声息的躯体,当场愣在原地,管理六宫事宜的昭贵妃只着了素衣由宫人搀扶着赶来,喊了一声“妹妹”这流泪就止不住流下来,底下宫人都感慨贵妃与洛妃情同姐妹。
这一夜,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睡。
第二日,将洛妃病逝的消息昭告天下,皇帝念其多年勤谨温顺,贤良淑德,下旨追封为贵妃,谥号德嘉,几日后迁入妃陵。
之后,宫中再无洛氏娘娘。
白楹给洛妃守了几日灵,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失魂落魄跪在那,身子单薄的不像话。
皇帝看见,浑浊的眼珠子流露出一丝情绪,轻叹道:“德嘉贵妃倒是没白疼你。”
白楹跪在地上深深一拜,一言不发。
皇帝也没跟她计较,灵堂阴气重,不利于修道,他停留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临走前,白楹还跟他讨了个恩典。
“娘娘向来待我极好,一朝故去,阿楹悲痛不已。有个不情之请,但求皇上应允。”
“如竹如花两位姐姐照顾娘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阿楹怕她们因为娘娘去了,也没有存活之意,但娘娘身边贴心的人就剩这么几个了,若是娘娘在天之灵,怕是于心不安……求皇上,让阿楹带她们出宫吧,留在我身边也好,另行嫁人也罢,总归,也是个去处。”
不过两个宫女,皇帝可有可无答应了。
锦绣宫。
沐浴更衣后,昭贵妃由宫人伺候着换上天蚕丝织成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芳年在料理洛妃的身后事,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娘娘。”
“如何,可是真的死了?”
芳年笑道:“奴婢反复查看好几次,确实没气儿了。奴婢就说了,国公爷从蛮族手里头高价买来的毒,还是失了作用不成?如此无声无息,便是太医院所有太医加起来,也不会查出什么毛病的。”
昭贵妃的心慢慢落回原处,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紧锁:“那白楹的本事你也清楚,她身上有些古怪,又师承国师大人,若是……”
芳年给昭贵妃轻轻捏腿:“娘娘多虑了,您忘了?国师大人只管天下苍生,皇室如何,他是不会插手的。白楹再怎么邪门,也不敢违逆国师大人的意思,再者,她若真有本事,洛妃早就该治好了,又何至于变成一具尸体?”
这倒也是。
昭贵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勾唇,轻叹道:“本宫原不想这么对她,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在宫中,也没什么威胁。谁让她不长眼,偏要凑上来……”
凤眼闪过阴毒的光,她冷冷一笑:“死了一个李氏还不够,还想拉本宫一起,也不看看自己那点本事,配不配跟本宫斗。”
“洛妃算什么东西,简直就是蚂蚁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芳年道,“娘娘有殿下傍身,区区一个没有孩子的妃嫔,不足为虑。”
事实上,没了洛妃,没了太后,后宫几乎就是昭贵妃的一言堂。
而且,安国公给皇帝找的那个道士,也是他们的人,加上皇上本就属意殿下,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提到傅云祁,昭贵妃脸上浮现满意,很快冷漠下来。
对于这个儿子去,她自然是满意的,尤其是之前,傅云祁崭露头角,将皇帝安排的差事都办的很漂亮,稳妥的让人拿捏不出一点错。
皇帝是对傅南歧愧疚,但他偏爱的始终是傅云祁。
那是他一手教导的儿子。
“再听话一些就好了。”昭贵妃轻叹一声,“本宫听说,前几日父亲派人送信进宫,被他拦下了?”
芳年低声道:“是。”
“那是他的亲外祖,他不向着自家人,反倒对外人关心的很。”想到洛妃死讯一传出去,傅云祁就来质问是不是她干的模样,昭贵妃就恨毒了白楹。
和华贵人他们走的这么近,还要勾.引她的儿子。
害他们母子离心,走到这个地步。
昭贵妃冷冷道:“亏的没让白楹进了祁王府,否则,他心里哪还会有本宫这个生母?”
在这上面,芳年一般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她默默伺候昭贵妃歇下,吹灭两盏灯,才走到外间守夜。
幸而一直到洛妃下葬,也没出现什么突发事件。
洛妃一死,管理六宫的权利彻底交到昭贵妃手中,一时间,昭贵妃风头无两。
昭华殿一分为二,锦绣宫俨然成了第三个皇后住处,谁又还记得,当初门可罗雀的春庭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