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三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伏波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立刻问道:“时间不等人,两位可肯和林家村联手?”
孙、李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次是李牛作答:“若是吾等联手,得利如何分?”
这才是关键问题。这姓伏不会想横插一道,来分他们的润吧?林家可是刚刚遭过劫,没人没钱,跟着出海还不是要依仗他们两家。若硬要分润,一趟下来还能赚多少?
“不必分润,各赚各的。”这也是伏波之前跟林家众人商量好的,现在想用林家来控制两家显然不现实,最关键的还是尽快出海,赚钱回来。
这可不错啊!李牛眼睛滴溜溜一转,刚在想些说什么,方才一直没开口的林猛却突然道:“我林家不图什么,但是两位叔伯既然要仰仗伏恩公,还当分她些钱财才好!”
“这……”李牛不由有些犹豫。他方才也见到林家那群小子的本事了,按道理,若真能学些海战之法,的确该分润给人家才是。但是话说回来,三家一起出海,可就未必会遭袭了,单枪匹马的海盗肯定不敢对船队动手,而遇上两三艘海盗船,能否打败敌人也未可知。这么算来,岂不有点亏?
他心里犯嘀咕,孙二郎可没犹豫:“若能安全返航,孙家愿分一成半作为酬劳。”
一成半看起来不多,但是三家合起来可就多了。怎么也是三条船的利润啊,哪有这么赚钱的!然而面对林猛直勾勾的眼神,李牛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要能平安回来,就是一条生路,买命的钱还能喊贵吗?尴尬的笑了笑,李牛道:“只要伏小弟尽心,我家也给一成半!”
哼,如果敢藏私,就别怪他克扣分润了!
这点小心思,伏波并不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她道:“把人和船都带来,尽快开始操练。”
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得抓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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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走私得利极高,但需要的人手也不少。一条能出海的单桅船,至少要十个水手才能运转,而想要阻止海盗登船,估计得二十人以上才有胜算。这样的人数规模,对于三个村子的压力可想而知。毕竟是以打鱼为生,如今正是海上鱼最肥的时节,抽调这么多青壮前来操练,打鱼就只能靠老弱妇孺了。这基本上等于赌上了全村的活路,如果不带着钱回来,估计村人连饭都吃不起了。
然而即便如此,三位船长也没有犹豫,立刻招呼人手,驾船前来。不但那些水手,就连李牛、孙二郎都憋足了劲儿,跟着伏波一起操练。真遇上海盗,他们才是一条船的主心骨,岂能临阵退缩?
林家村的情况则更复杂些,老船长故去,林猛接替了船长一职,得先学会如何操船,如何指挥船上水手。好在他也跟着父亲学了不少,又有村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海客协助,虽说时间紧迫,却也不至于掉链子。
不过比起操练,伏波更在意的还是其他。寻来了林猛,伏波直接问道:“林家村的货已经被抢了,这次出海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可戳到了痛处,林猛苦笑道:“村老说了,可以先向借些钱货,到时连本带利还上。”
这也是无奈之举,向人借贷,走上一趟到有大半是为别人花苦工。万一被劫,还要背上难以偿还的巨债。然而不这么做,他们也实在没法备齐货物了。
这并没有出乎伏波的预料,她又道:“备齐一船货物,需要多少银钱?”
“少说也要二百两。”林猛叹了口气。之前那船货物都将近四百两了,是全村上下的积蓄,也正因此,被海盗所劫才会伤筋动骨。
这话倒让伏波诧异的挑了挑眉,她也见过林家的船,虽然排水量不算太大,但是船舱不小,应该能装不少东西。这样的船,跑一趟才拉几百两的货?
“你们都贩些什么?”伏波忍不住问道。
“最多的就是棉布、烧炭、瓦坛还有几种土矿,还有虾干,螺贝,马鲛之类的海货。”林猛有一说一,答的认真。
伏波一阵哑然,在她概念里,古代海上最赚钱的该是丝绸、瓷器、茶叶等物,谁料这些人只是卖些杂货和海产品,跟一般的渔民差别也不算大啊。
不过既然如此,她倒可以稍作安排了。想了想,伏波道:“我身边有一百两的银票,不如投给你们当成本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猛就连连摇头:“那怎么成!吾等已经劳烦恩公许多,再拿钱财,猪狗都不如了!”
“这不是给你们,是借给你们的。如今我也没有营生,总不能坐吃山空,还不如投钱分润。如此,不比借商人的钱划算?”伏波没有说假话,她现在可以说无依无靠,光是教导这些渔民,能得的钱财也十分有限,而且肯定不能长久。既然如此,何不作一些实打实的买卖?
林家村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把钱给别人可能还要提心吊胆,但是这次出海她是全程跟着的,不但能参与交易,还能观察一下市场,为将来打算。
这话入情入理,倒是让林猛犹豫了起来,沉默片刻,他还是叹了口气:“一百两有些少了,怕是不够一船的货物。而且现在时间紧迫,估计也没法去番禺进货了,就近卖的话,会贵上许多。”
番禺是大港,私船往来,货价便宜不少。但是过去采买至少要几天时间,太耽误事了。近处的商贾消息灵通,如果知道是林家村买的,说不定就要坐地起价,狠宰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