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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不知人情世故的伴奏声无知无觉地演奏着。
所有人都被角落里亲吻的两个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有人不认识向晚,小声问道:“那人是谁?怎么一来就攀上了顾少?”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好看就能勾搭顾少?谁不知道顾少什么背景,随便一只猫猫狗狗就想勾搭顾少吗?”
“顾少前途无量,一般不来这种场合,要不是蓄谋已久,怎么顾少一来这人就立马跟了来?”
“肯定早早就打听好了,专门来堵顾少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他是向晚。”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登时消音,甚至恨不能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何为的新女友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不了解情况,小声问道:“向晚是谁?”
立时被何为瞪了一声,斥道:“别打听!”
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笑道:“凶什么啊,来,我跟你说向晚是谁。”
小演员好奇地看着她。
那人贴着小演员的耳朵说了句话,小演员立时瞪大了眼睛,再望向向晚的眼神都带了敬畏。
顾知非和向晚之间发生过什么大家不清楚,细枝末节与心潮涌动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但两个人此刻的行为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有人立刻想起了从前的恩怨是非——
顾知非刚来京城时,曾在一次聚会时,强吻了向晚。
而那次,一向喜欢痛打登徒子的向少非但没有收拾顾知非,反而当两人再度出现时,与他言笑晏晏动作亲密。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何况在座太子党都是个顶个的人精,能进入这里的小明星也没有哪个是傻子,向晚如此行为,若是对哪个没背景的人倒是好说,以向家的权势,向晚就是看上个天仙也不成问题。
可对方偏偏是顾知非。
是顾家倾尽全力去栽培的长房长孙。
向晚跟顾知非的关系一直令人难以琢磨。
要说好,向晚刚进京在新单位尚未定级的时候,是向晚出面给他跑的关系,有了顾家和向家的双重加持,加上顾知非本人的能力与履历,才有了后来的提拔重用。要说不好,向晚曾经写信给纪委监委,卡在顾知非考察公示的关口上,实名举报顾知非生活奢靡,险些让提拔搁置。
也不知道向晚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
按理说,他们一个从商,一个从政,明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却不知为何一直牵扯不清,甚至有人觉得他们私下里其实已经反目。
可是向家依旧推举顾知非,顾知非遇到难题时,向晚也会主动出面帮他疏通关系。举报陷害之类的事似乎只是个不靠谱的谣言,当事人并未受到影响,而顾知非去了新单位后工作繁忙,几乎不再参与圈子里的聚会。
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的向晚更是销声匿迹,直到上个月某个游戏忽然大爆,在网上刷了屏时,才有人发现那是向晚的公司开发的。
如今几个月没露面的两人,刚一见面,竟然还亲上了。
几个知道点儿内情的太子党面面相觑,头头雾水。
顾知非推开向晚,轻声道:“晚晚,你别这样。”
向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错综复杂,令人看不分明。他穿着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白T,外面套着一件衬衣,简简单单的衣着,让他看起来无辜且纯澈。酒劲儿上来后,向晚的脸色有些发红,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时,顾知非抓住了他的手腕。
“晚晚,别喝了。”
向晚抬眸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动:“听说顾少订婚了,还没来及恭喜你。”
顾知非自觉已经断情绝爱,不会为向晚再有一点儿波动,可在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万箭攒心之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扑面而来,裹着曾经没顶的欢愉与窒息的痛楚,毫无预兆地倾泻下来。
向晚把酒杯换到右手里,仰头饮尽,抬手轻拭唇边酒渍,不冷不热地道:“顾少可真不够意思,订婚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通知我喝杯喜酒。”
他熟练地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扯起嘴角道:“我敬顾少一杯,祝顾少百、年、好、合。”他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冰冷凌厉。
顾知非蹙眉看着他,向晚忽然身子一颤,酒洒出来了些,落在他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向晚冷冷地拂开顾知非的手,站起来一饮而尽,狠狠摔碎了酒杯。
组了这个局的何为看出来向晚来者不善,笑着打圆场:“向少好酒量啊!刚好这有瓶好酒,是老陈他家的酒庄里最好的,我好说歹说才要过来这么一瓶,来咱们……”
向晚的眼里只有顾知非一个人,他微微仰起头,睨着顾知非道:“顾少最近好忙啊,我约你几次,你都说没时间。”
顾知非沉静地看着向晚,等他说出后面的话。
何为紧张地看着向晚,咳了一声,道:“向少喝多了,咱们今天就
', ' ')('到这儿吧?都回去吧回去吧。”
何为本来就是想朋友间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把自己的小女友介绍出去,让这些公子哥儿有机会的时候照顾一下。在座的没有一个好惹的,若是感情没联络出来,再出点儿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向晚看着顾知非:“顾少知不知道,我们多久没见了?”
顾知非叹了一声,轻声道:“162天。”
向晚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看热闹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多少知道些两人之间爱恨情仇的陆白就自觉站了出来,帮他们屏蔽闲杂人等和吃瓜群众,招呼道:“走了走了,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陆白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尽管还想看热闹,众人也慢悠悠地往外走着。
向晚忽然暴喝一声:“都不许走!”
顾知非抬眸看着他,刚刚要他出去单独说的人是他,这会儿不许别人走,非让人把热闹看到底的也是他。
陆白冷冷一眼扫过来:“向晚,你发什么疯?”
向晚两腮微微耸动,显然是咬紧了牙根,他转头看了一眼别处,又望向顾知非,故作镇定道:“顾少,你的未婚妻,长得好看吗?”
顾知非喉结一动,慢慢道:“好看。”
向晚笑了下:“顾少金屋藏娇,瞒了大家这么久,不喝一杯赔罪吗?”
顾知非淡淡道:“我没有瞒着大家。”
向晚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他太了解顾知非了,“嗤”地笑了一下:“那就是单单瞒着我一个人了?”他抬手遮了下眼睛,问道,“你就那么烦我吗。”
向晚上前一步。
何为紧张地看着他们,当即就要过去,被陆白一把拉住,默默摇了摇头。
能让清冷矜贵的向少说出这话,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替向晚觉得委屈。
顾知非再好也不过是个两条腿的男人,向少都这样放低身段了,你还拿什么架子?
顾知非依旧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语气温柔:“晚晚,你喝多了。”
向晚从桌上挑了一瓶酒,把顾知非的杯子倒满,端着酒杯走到顾知非面前,缓缓坐在顾知非旁边:“顾少喝了这杯酒,就当跟过去道个别,好不好?”
顾知非迟疑了下,慢慢接过酒杯,果断饮尽,对向晚道:“晚晚,就到这里,好吗?”
向晚难过地笑起来:“我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顾知非有些待不下去,站起来招呼陆白:“不早了,小白,该回去了。”
向晚一把抓住顾知非的手,站起来道:“顾知非,当着大家的面,我跟你保证,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过各的生活,我不会再干涉你。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知非指尖一颤,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没那么好回答。
果然,向晚贴在他耳边,问道:“你订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顾知非闭上眼。
向晚太了解他了,明知他不会说谎骗他,还要问他这种问题。
这跟直白地问还爱不爱他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什么区别。
一直放不下的人,不是只有向晚一个。
顾知非只觉喉咙发涩,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向晚却不肯放过他:“回答我啊,顾少。”
顾知非站了起来,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一边淡声道:“没有。”
向晚的眼睛瞬间红了。
顾知非不再看他,径直向外走去:“小白,回去了。”
陆白看了向晚一眼,向晚冷冷地笑了下:“顾少,我送你回去。”
陆白蹙眉道:“你喝酒了,没法开车。”
向晚坚持道:“我叫代驾,我送顾少回去。”
陆白看向顾知非,顾知非看着向晚,向晚再次道:“我送你回去。”
顾知非看了他一会儿,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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