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生人的气息,这座面朝东方红日的办公室竟散发着一种阴暗潮湿的气息,让这个冬天的早晨更加的寒冷。
黄玩玩的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隐约的听到两声婴孩的啼哭声。
白着脸,抖着唇回头看向门外的秦朗,用眼神乞求着他快点进来,不然的话就别怪她落荒而逃了。
门外的秦朗也是一脸的疑惑与凝重,握枪的手垂到一边,在警惕的四处打量的同时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尽管他放轻了脚步,但是硬底的皮鞋还是在年久失修的板材地板上制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种本就烦人的声音在此时就显得更加的刺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恐怖。如果此时不是凌晨迎接万丈红光的时刻,而是夜幕深深时分,恐怕她黄玩玩真的得吓得转身就跑。
见秦朗进去,郑涛与罗臻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的站起来,抖着腿儿跟着往里走。
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陈旧的实木办公桌摆在眼前,两把破旧的老式沙发面对面的摆放着,几把散乱的塑料圆凳及一个因灰尘的覆盖而看不颜色的茶几,茶几上还放着零散的杯子,茶壶,烟灰缸。
“朗哥,按刚刚在地面目测的位置来看,宝宝应该就在这个窗户外。”黄玩玩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后面的一扇紧扉的玻璃窗。
“我怎么就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呢?”郑涛的声音有些打颤。
黄玩玩仔细的侧耳聆听一会,脸慢慢的变白,真得可以说是白如雪。“是啊,我现在也没有听到了。该不会是、挂、挂了吧?”她的声音比郑涛的更抖,难道刚刚那两声是幻听?
这下换秦朗的脸变白了,他猛得推在挡在自己前面的罗臻,一个箭步的窜到那扇紧扉的玻璃窗前,啪得一声推开,随及探出头往外张望。
身后的黄玩玩等人摒住呼吸,等待着。
却见秦朗呆在窗前,甚至可以说是半个身子都软在窗棂上,半晌不回神。
“怎么了?”郑涛好奇的走上前,学着秦朗将头往外探,这一探让他险些腿软。
他慢慢的转回身,嘴唇抖动着,上牙拼命的打着下牙,“掉……掉下……掉下去了,宝宝下去了!”最后,他用力的喊出声,紧接着便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啊?!”黄玩玩下意识的飞奔向前,一脚踢开坐在地面碍事的郑涛,也学着将身子往外探,却看到了一幕让她浑身血液倒流的画面。
大楼的底层,也就是之前围观了许多群众的位置,有一个小黑点静静的躺在那里。人群像是炸了锅般议论纷纷,人群中似乎还参杂着几辆警车和救护车。
事实上。此时警察与天使也都昂着头往他们这边看。
黄玩玩轻嚅着嘴,“朗,朗哥,地上的那个真的是小宝宝吗?”从这么边高的地方掉下去,恐怕早就面目全非掉成肉泥了吧。
那是一个刚刚出生没有几天的小婴儿啊!这么做未免太残忍太丧尽天良了!
秦朗痛苦的闭上眼,手握成拳在窗楼上重重的捶打着,“太远了,看不清,但大小差不多。”
黄玩玩注意到他的声音在颤,在抖,在哽咽。
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听到他用这种声腔说话,不禁心头一凛,转过脸看向他,他的侧脸依旧是那么的俊美,但是神情却有着几分哀恸,清亮如朗月的瞳眸隐约泛着一层水雾。
秦朗的喉咙动了动,有些艰涩的开口,声音里有着淡淡的鼻腔:“走,下去,从他来个世上到现在,我还都没有见过他。说什么也得看一眼。”哪怕是滩肉泥也好!
说完,他微微的吸了吸鼻子,回转过身踢开挡着路的郑涛,发了疯得往楼下冲去。
见状,黄玩玩也急忙随之而去,跟着冲出房门往一楼的方向狂奔。
两次中招的郑涛揉着被踢而生疼的部位,嘴里虽然嘀咕着却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强打起精神,用力的踢了踢膝盖活动下依旧处于发软状态下的双腿,深吸一口气,卯足了一股功,咬着牙跟在秦朗和黄玩玩身后冲出房门冲向一楼。
不得不承认秦朗撒奔起来的速度简直可以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不,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将黄玩玩给甩出两层楼梯。
而黄玩玩也将身后的两名公子哥儿给甩出了两层楼梯的距离。
当黄玩玩奔到七楼的时候,便看到秦朗双手叉腰微踹着气站立于楼梯口,他的前面有三名可爱的人民警察同志。
听到脚步声,秦朗回头冲着黄玩玩摆了摆手,“别下来了!”声音虽然喘,却不似刚刚的那么悲恸,明显放松了许多。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黄玩玩奇怪的趴在楼梯扶手上向下问着。
“我们上当了!一楼地面上躺着的不是我的小侄儿。”
“那是谁家的宝贝?”无论是谁家的宝贝,这么做都是会天打雷劈的。
“不是谁家的宝贝,那只不过是一个大小和新生儿差不多的芭比娃娃,娃娃体内放有事先录下的小宝宝啼哭声!”秦朗脸上的肌肉不再死绷。
虽然上当了,但至少心不像刚刚那么痛。
“靠,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啊!这样耍人好玩吗?”黄玩玩气得趴在扶手上大骂着,如果说现在问她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她一定会大声的告诉你,大地在震动!因她的腿在颤抖。骂过扶着抽疼的胃,询问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再跑回十六楼吧?那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秦朗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再上去,我敢肯定他一定还在楼上,而宝宝也一定还在他的手上,他一定是事先切断了电梯的电源,然后趁着我们爬楼梯之际将系着芭比娃娃的绳索给剪断,造成宝宝坠亡的假象,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回去一趟。”
“卖嘎!我不要啊,饶了我吧!”身后奋力追下的郑涛在听到秦朗所说的话后,脚底一滑,踩空两级而趴在楼梯上,他痛苦昂天而啸!
看他那副模样,黄玩玩也觉得痛!
即使心里有千万般的不愿意,但是在看到秦朗那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后,所有的人都乖乖的闭上嘴,自觉的抬腿往上爬。
脚底灌铅的感觉大概也不过如此吧!罗臻扶着楼梯扶手如蜗牛般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秦朗越过三人走得最快,但从背影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疲惫与体乏。
再次回到十六楼的办公室时,秦朗表现的比之前更加机警与小心,慢慢的围着办公室走着。
办公室显得有些凌乱,其中最吸引秦朗等人注意的是那散落在地面参差不齐的板框,从这些板框的构架不难看出那是一个个尚未完工的油画框,抬眼,见办公室的墙上也零散的挂着几副已然完成的油画和中国画。
这是一个画室!
秦朗与黄玩玩等人心照不宣的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是画室,那么它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