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流苏和几个嬷嬷整理床铺衣物之时。
太后宣召逸王爷进屋回话。
“皇祖母。”
逸王进屋,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太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吩咐道。
“护卫的事,暂时先交给徐千,你带着车马,去鸡鸣寺把你母妃接来吧。”
逸王爷似乎早已有心里准备。
“是。”
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身后,一个老嬷嬷上前。
“太后,当年郦妃出宫入庙之时,皇上撤了她的妃位,降为嫔。”
太后点头,面上多了些无力感,轻轻的叹了口气。
“哀家知道,所以离宫时,哀家特意找皇上给她又复了妃位,祈福后便带着她一同回京。”
皇帝的心思,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想来,皇上的圣旨也已经到达鸡鸣寺了。”
——
此时,远在大相国寺十几里路远的鸡鸣寺内。
一个子出挑,身材清瘦的女人携着一个老嬷嬷,跪在地上,听旨叩谢皇恩。
“臣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女人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
宣旨的宫人扯着公鸭嗓道:
“恭喜郦妃娘娘,贺喜郦妃娘娘。”
“娘娘快去准备吧,一会儿,有人来接娘娘去大相国寺。”
“有劳公公。”
郦妃抬头,三十九岁的年纪,此刻已经两鬓有了白发。
传旨公公离开后,郦妃身后的老嬷嬷上前搀扶住她。
“娘娘。”
主仆二人对视,相顾无言,唯有泪先行。
“好啦,去收拾吧。”
“是。”
二人转身,进了屋里。
两个时辰后,院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屋里的主仆二人打开房门,赫然见到院内站着一身材高大,俊美无双的男人。
那男人在看到郦妃后,双膝跪地,哽咽的叫了一声。
“母亲。”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太后懿旨,来鸡鸣寺接郦妃去大相国寺的逸王爷。
他没有叫母妃,在他心里,郦妃只是他的母亲,不是那个劳什子后宫中的嫔妃。
“临儿。”
郦妃站在门口,从她看到逸王的第一眼,便认出这是她的儿子。
虽然母子分离十三年,可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便是十三年未见,她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她的儿子,。
郦妃双眼含泪,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一声临儿,叫的肝肠寸断。
“儿子不孝,来晚了。”
母子俩一个站着,一个跪在,俱是泪流满面。
逸王爷抬头,看到母妃两鬓边的白发,刺的他眼睛生疼。
“不晚,不晚,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母亲能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就是死也无憾了。”
“母亲,十三年的光景,咱们母子都熬过来了,从今以后,儿子再也不会让母亲受委屈。”
“好,好。”
郦妃擦掉泪水,扶起自己的儿子。
“这十三年,你,你在皇城里,辛苦了。”
她如何不知,一个皇子,一个没有母亲,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子,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过的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懊悔,她惋惜,当年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伤,为了那个绝情绝义的男人,而去承认那件子虚乌有事呢?
什方逸临站起身,搀扶住自己的母亲。
“都过去了。”
四个字,重如千斤,知者落泪。
门口,老嬷嬷背着包袱,涕泪横流,上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