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之症本来就未好,第二天就觉得身上无力,一动就是一身虚汗,只好又躺下去休息。
大概是听说他病情反复,下午时分,二弟又来探望。皇帝犹豫许久,对通传的内侍吩咐道:“就说朕刚睡下,让齐王回去吧。”
内侍得了吩咐出去传话,过不多时便回来,躬身禀道:“按照圣上所言回了二王爷,他现在已经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话?”
“二王爷说,请圣上保重龙体,不要太操劳了。”
白黎点点头,抬手叫内监下去。
作为一个皇帝,因被所爱之人丢下,而病成了这副模样,白黎觉得自己真是可耻。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况且,只是想着二弟,他就难以控制心绪。如果对方真的站在他眼前,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心口一阵一阵的疼,感觉十分不成。万一见了他又吐血,或者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这成了什么意思?叫二弟以后如何自处。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见了。
虽是这样心丧若死、悔痛煎熬,皇帝毕竟年轻壮盛,那病也还是渐渐的好了。
其间二弟也来看过他两次。每次皇帝都命令自己,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可是两人只要见了面,他就尴尬的不行、难过的不行,大多时候都默默无语,怕说多了话泄露情绪,手脚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而且白黎隐隐觉得,不止是他难受,二弟的举止也甚不自然。
“也许是想起了过去的事,二弟觉得那时候太荒唐,就尴尬起来了吧。”他伤心的想。
关于那个赠香囊的姑娘,白黎一点都不敢去问,就怕二弟对他说,他们已经两情相悦,好事近了。那样他恐怕当场就会受不了。
实际上,自白黎的病大愈了以后,二弟便没有再来见他了。
开始他还会去猜二弟为什么不来,可逐渐的也有些麻木了。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心底的那个人,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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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恰是望日。按照宫中惯例,每个月的这一日,皇帝必须要在皇后宫内歇宿,以免过于宠爱妃嫔而冷落了正宫。
过去,白黎也都遵从这个规矩。不过他与皇后虽然同床,却谁也不会碰谁一下。好在寝床宽大,两人各据一边倒也互不相扰。
不过近日,太后已经把他隐疾痊愈的事隐晦的透露给皇后。他前些日子身子不爽,这件事当然无人提起,可现在,白黎坐在凤延宫的床上,想到皇后已经知道了,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心虚。
梳妆台前,朱皇后正在卸去晚妆。铜镜中映出了她的面容,还是像往常那样,又美又冷,双目便似两点寒星。
待宫人替她卸罢了妆,她款款站起身来,移步到皇帝面前,垂着颈子道:“时辰已晚,臣妾服侍陛下就寝。”
当然,她说“服侍”也从来只是说说,白黎既未与她亲近过,也没让她做过伺候的事。这次白黎也照例道:“不必,皇后坐下吧。”
朱皇后道了声“是”,坐在床沿,依旧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