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章 旧爱新欢皆成空</h1>
夕阳如画,一轮已失去炽热温度的红日挂在西方,彩霞满天,东方却清清冷冷的挂着一弯还在发白的月芽。
十里长亭,常是伤心地,经年累月的分别戏码隔三差五的在这里上演,今日也不例外。
“告诉我,你为何抛下我一人离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云裳的眸子里含了一丝明气,那张温柔的脸满是失落,她的额前还有细密的汗珠,秀发已微微有些凌乱。
只是她就算情绪再激动,也恪守着礼节,一双纤长秀美的手紧紧的抓住亭边的围栏,唯恐自己忍不住朝谨夜风扑过去。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饱含着千言万语,虽是问句,却没有一丝质问之感,温柔的如同江南的轻烟。
谨夜风见明云裳虽然情绪激动,却还是端庄的大家闺秀,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轻声道:“云裳,不要问我为什么……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之间已再无可能……你下个月初八就要嫁给容景遇了……”
两行泪珠从明云裳的眼角滴落,她没有拭泪,却轻声问道:“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要放弃我们曾许下的诺言,难道百般情义也及不上庙堂之上的功名吗?再则功名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冲突!”
谨夜风轻轻咬了咬唇道:“云裳,你是个极好的女子,是我配不上你,从今往后,你便将我忘了吧!”
“忘了你?如何去忘?”明云裳看着谨夜风道:“那些岁月如同铬痕一般刻在心上,明霞山的桃花月湖的柳,醉山的红叶古道的雪,你能让这些东西全部消失吗?若是不能,又岂能让我将记忆中的你从那片风景里挖出来?”
谨夜风的眸光低敛,她说的那些风景都是两人相邀而游之处,也是宜城里最美的风景名胜,往日的欢乐时光历历在目,他的眼里有了一丝复杂。
明云裳静静看着他,任由泪水流了一脸,谨夜风看到她的泪水,终是不忍,伸手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尽,只是他的这个举动反而激起了她内心的苦,泪珠顿时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湿了他一手。
谨夜风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将手抽了回来,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拉起明云裳的手道:“跟我走!”说罢,他竟是不给明云裳一点拒绝的时间,拉起她便跳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他却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谨夜风的小厮明远见到他的举动大惊道:“公子,你要去哪里?老爷若是知道的话,会打断你的腿的!”
明云裳的丫环碧瑶也大惊道:“小姐,你快下来啊!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和容公子成亲了,可千万别胡来啊!”
两人吓的半死,当下也顾不得是否追得上那辆马车,俱都没命的来追马车。
明云裳被谨夜风的举动弄得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有理会明远和碧瑶的的话,心里却是满满的欣喜,她将脸上的泪明抹净之后道:“夜风,你是要带我一起走吗?”
谨夜风没有回答,明云裳的眸子却有了一分暖意,只觉得今日里辛苦赶来寻他是一件极对的事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是断然不会弃她而去!
谨夜风的心情却复杂的紧,他在前面驾车,泪明却无声无息的滑落,他没有回答明云裳的话,却死命的拿马鞭狠狠的又抽了几下马背,马飞快的朝前奔去。
夕阳渐渐落山,晚霞已无才艳丽的光华,倒前东方那轮新月,倒有了几分光亮。
马车飞快的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是停了下来,明云裳低声问道:“风哥哥,到了吗?”
谨夜风还没有回答,一记略带嘲弄的男音却响了起来:“你想去哪里啊?明五小姐!”
明云裳闻言吓了一大跳,她正欲去拉车帘,那车帘却已被人一把拉开了,一张冷的像寒冰一样的脸却露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车厢里靠了靠,那男子的嘴角染上一抹邪魅的笑容,一股危险的气息朝她袭来,她心里升起了一抹惧意,直觉想逃,只是小小的马车根本就无处可逃!
她忍不住大声道:“风哥哥,你在哪里?”
没有人答应她,谨夜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容二公子,人我已替你送了过来,我先失陪了!”
站在马车门边的男子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容二公子?明云裳愣了一下,容景遇似乎就在容府排行第二,她的眸子里顿时满是惊恐。明府是书香世家,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了,可是家教却依旧极严,寻常根本就不会让她外出,所以她虽然和容景遇订下了婚期,可是却从未见过面,是以并不相识。
明云裳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开一边的车帘,却见谨夜风缓缓朝南而行,她顿时大急道:“风哥哥,你要去哪里?”
谨夜风听到她的唤声身子微微一怔,脚却没有停下来,大步朝前走去,明云裳的泪水都急了出来,无边的恐惧向她涌来,一直保持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也荡然无存,她大急道:“风哥哥,你不能将我一人丢在这里!风哥哥,你快些回来带我走!”
谨夜风不但没有回来,反而走的更快了,他的泪水也溢了出来,强忍着心里浓烈的剧痛,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头,就断然再也无法狠下心来。
明云裳从未如此惧怕过,她再也顾不得往日的教条,回过头来就欲下车去追谨夜风,却在车门口看到了容景遇那张比寒冰还要冷几分的脸,她心里的惧意加剧,当下忙将眼睑垂下,不敢去容景遇的脸,欲从马车上跳下来。
只是她本是大家闺秀,此时又穿了一条繁花复绣的长裙,那马车虽然不算太高,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更何况马车旁还站着一脸冰冷的容景遇,他单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她只觉得原本的炎炎夏日已变成了严寒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