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一百零六章</h1>
郁梦离冷笑一声道:“他终是来了,我以为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世子,要见吗?”郁北有些担心的问道。
郁梦离眯着眼道:“人都来了,自然要见。”
郁北看了郁梦离一眼,嘴巴张了张,郁梦离看到后问道:“有话直说。”
“世子,容景遇来这里铁定是不怀好意,你不见也罢。”郁北咬着牙道:“只怕他是存心来生事的,如今这个关头,实在是不能再出一点乱子了。”
“对容景遇这个人。”郁梦离冷冷地道:“躲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郁北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容景遇从容淡定的嗓音:“世子,今日身子可好一些呢?”
他的话说完便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郁梦离,却见他一身紫色的衣服,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他站在白雪之中,竟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高傲,不见半分急切,那气度,就算是容景遇也无从挑出不妥。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劳容太傅挂心,比之那日容太傅探访时已好了不好。”他回答的无比谦和。
郁北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
容景遇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着郁梦离微笑道:“世子的气色看起来的确不错。”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与容太傅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容太傅今日到这里来寻我,想来不是与我述旧的吧!”
容景遇浅笑道:“自然不是叙旧的,今日来贵府实是有皇命在身。”
郁梦离闻言面色微变,容景遇却又笑道:“世子冰雪聪明,想来已经猜到遇的皇命是什么了吧?”
“蒙容太傅高看。”郁梦离微笑道:“容太傅心思如海,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猜得透你的心思。”
容景遇看着郁梦离的眸光有了几许锋芒,却淡淡地道:“别人也许猜不透,世子却一定能猜得透,只是世子想透了却不愿意说罢了。”
郁梦离的眸光里也有了一分锋芒,容景遇却又淡笑道:“不过世子不愿意说,那我就直说好了。今日一早皇上便在想成南方叛党乱事,之前世子曾上书求去南方,可是皇上却顾念世子身子不好,所以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而后皇上又派了几个得力的大臣的前去平南方之乱,可是那些大臣大多半路被斩杀,皇上急诏谨相回朝平乱事,而谨相却在大门口消息,南方的事情却不能再拖,皇上思前想后,觉得世子堪用,所以急诏世子进宫商谈详细细节。”
容景遇把事情描述的极为详细,却又透着淡淡的嘲弄。原本皇帝有诏之事,是不需要详细说明的,可是容景遇此时把事情说的如此的细,便存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郁梦离对于容景遇的心思,自是早就猜得七七八八,此时闻言,心中更如明镜,容景遇这厮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他的机会。而这一件事情,容景遇怕也是谋划的久了,直到此时才一举发作。只怕明云裳今日要生产之事已经被容景遇猜了出来,他此时借天顺帝之手来促成这件事情,实是存了太多恶毒的心思。
女人生产是一个女子最为脆弱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人帮心看顾,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容景遇的心思,缜密而又恶毒,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要取人的性命。
郁梦离浅笑道:“容太傅倒是有心了。”
容景遇笑的温雅大方,他单手负在身后道:“对于世子的事情,遇一向很有心。”
郁梦离淡淡地道:“劳容太傅亲自在请我,实是我的荣幸。”
“世子不必客套,请!”容景遇浅笑道。
郁梦离站着不动,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道:“怎么呢?世子可还有挂心的事情?”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实在不巧的很,贱内今日刚好生产,我实不放心……”
“国家大义和自家的小事相比,世子总知道如何取舍。”容景遇微笑道:“遇一直觉得世子是天底下最为通透之人,也是个有大气节的人。”
这样的高帽子郁梦离自会觉得如同放屁,他淡淡地道:“容太傅想歪了,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眼贱内。”
容景遇微笑道:“方才来宣世子的公公呢?”
“有公公来过吗?”郁梦离有些错愕的问道。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世子没见到也无妨,皇上在宫里可是久等了,自古只有臣等君,没有君等臣,世子倒是让人开了眼界。”
郁梦离淡淡地道:“容太傅不必往我的头上扣高帽子。”他的眸光微微一顿后看着郁北道:“你陪本世子进宫吧。”
“可是世子妃……”郁北的眼里满是担心。
郁梦离打断他的话道:“女人谁都有这个时候,纵然我再担心她也不能不顾国家大事。”
郁北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郁梦离却又含笑道:“贱内即将临盆,我也快要做父亲了,若是素素当年没有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太傅怕也早就做父亲了。”
容景遇的脸色顿时大变,郁梦离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自素素去后,容太傅的心里怕是再也没有进得了心灵深处的人,只怕这一辈子也做不了父亲。”
容景遇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那道伤痕被郁梦离狠狠地撕开,顿时鲜血淋淋,他却微笑道:“多谢世子的关心,世子妃虽然今日临盆,倒是能不能生出来也得看天命,世子妃若能安然产下小世子,世子才能做父亲。只是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能否活下来也得看天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一尸两命,只怕世子这一辈子还得和遇一样孤独终老。”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配称之为男人。”郁梦离不以为意地道:“我虽然体弱,但是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容太傅虽然满身的儒雅之气,却比我更加柔弱三分,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却还是发自内心可怜你,只是你也太恶毒了些,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愿其它的人得到,我倒想问问容太傅,这般咀咒于我你可会觉得开心?”
容景遇的眸子里刹那间透满了杀气,那张素来儒雅的脸也有了裂痕,郁梦离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我敢打赌,你必定不会开心。”
容景遇冷笑了一声,郁梦离的眼睛微微合上来道:“云裳虽然是我的女人,可是对容太傅而言必未不是一个寄托,她若是有事,对容太傅而言也许少了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缺点,却也断了容太傅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希望,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幸福的人,容太傅,若真的如此,你会幸福吗?”
容景遇的眸光流转,半晌之后终是挤出一抹浅浅地笑意道:“会。”
郁梦离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容太傅若是这般自欺欺人我也没有法子。”
容景遇又缓缓地道:“说到底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郁梦离也浅笑道:“容太傅心中想的又何尝不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就知道其它人想的和你一样,你就知道素素心里想的是哪般?素素当年是死的早了些,她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只怕也巴不得早些死去,与你这样的人相恋想来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容景遇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遇还是第一次知道世子竟也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彼此彼此。”郁梦离微笑道:“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今日里和容太傅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失常的时候,方才和容太傅的这些对话并不比寻常街市上骂街的妇人高雅多少。”
容景遇也不恼,只淡淡地道:“世子原本就貌似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