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早有所备,却在跳进水中的那一刻,觉得那水似乎是温的,她的心里一紧,容景遇却将她的手拉得紧了一些。
而她跳进去的时候,又觉得身子一直往下沉,她陡然明白那条河的水是极深的,只怕能轻易将她淹没。
容景遇拉着她朝前游去,她把心一横,撇开心中的杂念,极快地朝那对岸游去。
那条河方才明云裳在上面看来不过只有五丈左右的宽度,可是这么游起来,她突然就觉得有些远了。那水似乎也越来越热,似要把她煮熟了一般。
容景遇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一些,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手脚也有些无力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觉得憋气憋得难受,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憋死。
她伸手对容景遇比了一个向上游的姿势,容景遇朝她挥了一下手,示意不可以。
她重重地咬了咬牙,只能跟着容景遇再次朝前游去,正在此时,河中的阻力加大,若在海中的话,这是遇到大浪的一个现象,可是这是在地底下,此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时间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她此时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脑袋也没有空去想那些事情,只得拼了命的朝前划去。
那浪的阻力极大,若不是容景遇拉得紧,她只怕都已经被冲走了,而此时她的肺已觉得憋到了极致,她甚至觉得她再不透气的话就得憋死在里面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用力将她一拉,便将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她愣了一下,他的唇便覆了过来,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憋闷的胸也舒服了不少,知道他这是在给她度气。
明云裳下意识的想要去推他,却看到了他那双乌黑而又柔亮的眼睛,那双眸子里赫然满是温情,她呆了一下,而他的唇却已离开了她的唇,拖着她拼命的朝前走。
明云裳也顾不得想那些,只得用她刚从他那里得到的一口气朝对岸划去。
就在她又觉得气力不支的时候,容景遇已拉着她浮出了水面,而她在出水面的那一刻,赫然看到有鱼朝她游过来,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想法,几乎就在下一刻,她便觉得屁股上一痛,她扭头一看,却见那些鱼都长了极为锋利的牙齿。
“食人鱼!”她大叫一声,便极快的朝岸上爬去,容景遇早她一步上岸,忙一把将她拖上了岸,那些鱼一闻到血腥的味道,都在岸边跳来跳去,在火光中,她分明看到那锋利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怕人。
她到此时已气力用尽,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容景遇也没比她好多少,此时也在剧烈的喘气,却一边喘气一边道:“水的最上方是常温下的水……鱼……鱼都游在最大面,这些鱼怕温水,所以我们只能从温水层中游过来。”
“那方才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这种鱼?”明云裳问道。
容景遇答道:“那是因为刚下去的时候鱼还没有闻到食物的气息。”
明云裳顿时有些明白了,她喘着气坐起来道:“王爷他们还没有过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不会。”容景遇答道:“王爷他们比你要勇敢得多,气力也要好得多,自己的气息能游到这边来。”
明云裳想到方才水下容景遇吻她的情景,她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容景遇看到她的样子淡淡一笑,却也没有再提。
正在此时,水花四起,兰陵王负着北王破水而出,立即有数条鱼咬到北王,北王轻哼一声,明云裳和容景遇一把将北王拉上岸,兰陵王也跟着上了岸。
北王的身上被鱼咬了数个伤口,他上岸时还有一条食人鱼狠狠地咬在他的有大腿上,容景遇屈指一弹便将那条鱼弹晕了过去,他将鱼的嘴扳开,明云裳看到了那条鱼带血的牙齿,她抬脚一踢,便将那条鱼踢进了河里,那条鱼一到河里,里面便泛起了血水,那条鱼已经被它的同类吃完了。
明云裳见过很多的鱼,却没见过像这么凶狠的鱼,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若是她下水的时候知道这条河里有这么凶猛的鱼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来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四人都觉得有些累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起来,他们到这里已有五六个时辰了,遇险之前都吃了不算多的早膳,经过一番折腾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了。
此时众人又累又饿,都趴在那里不想动。
容景遇微微一笑道:“都别休息了,呆在这里越久,我们便越是危险,如今我们已过了三关,只余下最后面的两关了,过了这两关,就到了生门,只要一到生门,我们才能活着。”
明云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问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后面两关是不是极难?”
容景遇答道:“火和土,你自己可以想像的到。”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问了等于白问。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终是淡淡地道:“比起方才水这一关,要危险十倍。”
明云裳此时身上的力气并不多,身上一片酸软,饶是她是个极为倔强勇敢之人,此是遇到这种情况,也有些觉得绝望。
兰陵王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北王轻咳一声道:“你们走吧,再带着我只怕是哪里都走不了。”
兰陵王缓缓地道:“做兄长的断然没有抛下轻弟弟不管的道理。”
北王双目定定地看着兰陵王,兰陵王眉眼依旧冷漠,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容景遇看了两人一眼后道:“那我们就原地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继续出发。”
众人不语,便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里面一片安静,到此时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只有北王轻轻的咳嗽声。
明云裳浑身湿透,女儿身的曲线毕现,就算她早前在兰陵王和北王的面前都不承认她的女儿身份,此时两人一见心里一片了然。只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是男是女就再不重要了。
一刻钟后,众人起身出发,容景遇依旧牵着明云裳的手打头阵,明云裳此时浑身没有力气,肚子里也饿得厉害,她强打起精神朝前走去。
这一次众人走了约莫有五十多丈之后才在一片漆黑的地面前停了下来,还未靠近,明云裳便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她扭头看了一眼容景遇,容景遇缓缓地道:“这里只要一踩上去,地面都会燃起熊熊大火,这火极为霸道,一旦被烧着,很快就能把人烧成灰烬。”
“这个阵法要怎么破?”明云裳问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火燃起来需要一点时间,而在这一点时间内,我们必须赶在火起来之前冲过去,从这里到那边约有十余丈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就算我和王爷的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次跃过去。”
明云裳淡淡地道:“依你和王爷的轻功,中间最多只需要停一次,你们冲动去的希望很大。”
“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你们的是,若要用轻功冲过去,必定会带来巨大的气流,而那些气流会加速阵法的转动,在这片销石铺就的地下是炸药。一旦触发了炸药,就算过到对面也会被炸死。”容景遇看了明云裳一眼道:“所以绝对不能用轻功过去。”
明云裳的眸光微微一动后笑道:“容太傅当初让书奴设计这个阵法的时候,可是为了防止武功好手前来盗墓?”
容景遇浅笑道:“那倒不是,而是担心那些飞檐走壁之人从空中飞过去。”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这有本质的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