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暗卫从小接受训练,几乎不会在山林里迷路,再加上昨日只有猎犬异常惊慌地逃了回去,他们心里大概有数,那几个人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没有。”沈从容在这种性命攸关情况下,竟然还讽刺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真的觉得我…能杀得了他们吗?”
如果她真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被他们逼到如今的境地了。
刺客首领明白她的意思,他不解地皱着眉:“那他们怎么死的?”
沈从容此时只能发出虚弱地气声:“我,我怎么知道?”
刺客首领神情阴冷地审视了她片刻,终于松开了掐着她的手,将她甩到一边:“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沈从容死里逃生,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让自己不会因为失力倒在地上。
她拼命地咳嗽着,克制着不断上涌的呕吐感,她的脖颈处火辣辣地疼,眼角本能地流下了眼泪。
怀里一直保持安静的孩子似乎也被吓到了,她的眼里含着泪,却像是知道她们母女俩现在的处境不好,竟然乖巧地没有哭出声。
这时一只粗糙的手向着沈从容的脸摸了过来,她下意识地躲避开,冷冷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想帮你擦擦泪”,刀疤刺客眼神轻佻地打量着她:“也想知道陆廷理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沈从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像躲什么脏东西似地避开了他。
刀疤刺客没想到会被如此直接地拂了面子,他脸色一沉,脚步向前想给她个教训。
沈从容这时却直直地看向刺客首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交出账本。”
刀疤刺客闻言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但账本是大事,他只得暂时先放过她。
这时刺客首领抬头看向了沈从容:“怎么说?”
“我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便不可能轻易脱身,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早日交代。”沈从容神情自若地与他谈判:“或许还能换我们母女的平安。”
刺客首领轻嗤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
沈从容静静地看向着他:“所以你的回答是?”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交出账本,就放过你们。”刺客首领爽快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账本到底在哪里?”
沈从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了你们也找不到,我可以直接带你们去那里。“
“你没资格跟我们讲条件。”刺客首领见她想拖延时间,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他冷笑了一声,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老实交代,不说就死。”
“我说了你们就一定相信吗?还不是一样要带着我一起去找?”沈从容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你们难道还怕我一个弱女子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掉吗?”
沈从容的确是想拖延时间,这些刺客不相信她,她当然也不相信他们。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拖延时间,然后伺机寻找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
她刚才从刺客首领那里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昨日还有一拨刺客来找过她,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她想起醒来时莫名出现在身边的包袱还有额头上的手帕,看来昨日真的有人帮了她。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ta去了哪里,但心里忍不住跳跃着一丝细微的希望,这个人能不能再救她们一次?
她在心里百般思量着,面上却不露分毫。
刺客首领看了她很久,才缓缓收回了剑。
“你带着我们去找也行。”刀疤刺客这时突然出声说道,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像是有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有个保证。”
话音刚落,他竟然出手探向沈从容怀里的孩子。
沈从容下意识地伸手阻拦他,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竟生生地被这股力道撞折了。
沈从容痛得使不上力,却仍拼命地护着怀里的孩子。
她彻底被激怒,双目赤红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碰我的孩子一根手指头,我死都不会再跟你说一个字。”
“到时候找不到账本,看看你们的主子会不会放过你们”,她的嘴角扯起一抹冰凉的笑,眼神一一落在众人的身上:“我们母女死了没关系,大不了在黄泉路上等你们。”
刀疤刺客被沈从容眼里的狠劲震慑住,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再继续动手抢孩子。
可他也不愿意示弱,沉着一张脸,正想说些什么狠话。
“好了,刀疤。”刺客首领这时开口道:“暗五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必须加倍小心,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账本,别再节外生枝。”
刀疤刺客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阴恻恻地看了沈从容一眼,冷声说道:“还不赶紧带路?”
沈从容整个右手都痛得没有力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但她像是没有知觉似地,密不透风地护着孩子,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前面。
刀疤刺客紧紧地盯着那抹窈窕的倩影,心里燥热得不行,暗暗盘算着等拿到账本后该怎么收拾她。
沈从容感受到了身后那抹灼热的目光,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痛到极致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她如今面临的几乎是无能为力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