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蔚景逸大着胆子问:“冒犯了,还不知王妃名讳。”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问句,周妙宛心下一紧。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她真的有一瞬间回想起那年山脚下同李文演的相遇。
她轻叹一声,决心把这段回忆轻轻掩盖。
见蔚景逸和往日一样背着把剑,周妙宛跳出帐子,挑眉看他:“把剑给我。”
蔚景逸立时便把剑递给了她。
是把好剑,入手凉且温润,但周妙宛不太会用剑,她只好有些笨拙地双手握住剑柄,用手腕的力量带动剑尖,在泥土地上轻轻刻划出了自己的名字。
“妙宛……”蔚景逸念出了声。
周妙宛把剑交还他,带着笑打了个呵欠:“蔚统御,早些睡吧,你是有本事的人,应当有更大的作为,不该被俗事绊住脚。”
说完,不待他反应,她便窜了回去,独留蔚景逸一人,萧然立于凄冷月下。
蔚景逸轻挪脚步,直到自己的影子和地上她的名字重合。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能把全副旖旎心思都叹出去一般。
她字字句句都在点他,他更不能给她添麻烦了。
走前,蔚景逸没忘记把地上的痕迹清除干净。
两日后,浩荡的车队终于快到京城了。站在马背上,已经能遥遥看见那座繁华城池的边际。
城墙近在眼前,而此时周妙宛心中竟有一股想逃的冲动。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
她稳住心神,下了马车,走在了众人的前头。
元嘉门外,李文演身着朝服携文武百官在门内相迎。
周妙宛一眼望去,看见了外祖父和表哥的身影,不由眼眶一热。
他们的眼睛也在看她,表哥还悄悄朝她做了个鬼脸。
人声鼎沸中,周妙宛忍住泪,收回目光,朝李文演一步步走去。
李文演居然也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她?
周妙宛先是微有些震惊,随即想到现在众目睽睽的,他定然还是要维护同她眷侣的表象,是以也没觉奇怪。
她深吸一口气,挂上了温和的浅笑。
李文演似乎也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快步前来,向周妙宛伸出了手,示意她搭上。
“一路辛苦,”他说。
周妙宛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众人对这个即将继位的新帝俯首低头,唯独她平视着他的眼睛。
只有她知道,李文演看的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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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陈情
走出众人的视野后,李文演和周妙宛便分道扬镳了。
李文演知道,她思亲情切,大抵是要去见她的家里人,没心情陪他演什么恩爱情深的戏码。
他也没留。
巍峨宫殿中,他稳坐堂前,听蔚景逸来汇报这一路的情形。
如若换了旁人,定会隐去瘴气林中的种种不提。因为即使最后救下了王妃,但让她受伤已是失职,没人会自找不痛快。
可蔚景逸不同,他不仅一五一十地说了,甚至还主动请罪。
“殿下,是属下之过。”
毫无背景、也无心机,只有一腔建功立业的心,这也正是李文演愿意重用他的原因。
他微眯起眼打量着蔚景逸:“你错在哪里?”
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蔚景逸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还有呢?”李文演继续问。
居高临下的威势排山倒海般袭来,不过月余未见,蔚景逸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上位者威压更盛了。
“事急从权,属下当时冒犯了王妃。”他回答道。
蔚景逸久久没听到李文演的话音,心下疑惑,一抬头,就见他已经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负手站在他的面前。
李文演重重拍了拍他的一侧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起来罢,世事难料,蔚弟舍命相护,如何怪得了你?”
蔚景逸这才长舒一口气。
因此坐冷板凳或者受罚他都不在乎,唯独怕牵累周妙宛。
李文演没再言语,只冷言瞧着蔚景逸的神情。
许久后,他才道:“好了,下去吧。”
蔚景逸如蒙大赦般退下了,而李文演立于原地,眼神冷若寒霜。
他的好王妃……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呢。
连他的心腹,短暂的相处后都会把心偏向她。
天边的云顺着阳光的痕迹起伏,李文演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正在此时,照临低头来报:“殿下,先帝的姜才人求见。”
先帝的小小才人,也敢来求见?可是她有一枚殿下昔年的玉佩为证,说他们原是旧识,他肯定会见她的,照临才硬着头皮来报。
可他不仅没挨骂,还听得殿下急切地问:“她人在哪?速速引见。”
照临揣着满肚子的狐疑去了,而李文演原想亲自去找她,可在殿前忽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