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苦热难捱,一个战事连连。
蔚景逸却想也不想的回答了,他甚至没来得及为捡了命回来而庆幸:“草民愿往北疆为一卒子。”
打仗的事情早传开了,哪怕他在牢里也不可能没有听闻。
李文演默然,既而道:“既愿意,便替朕去做一件事情。若有功,朕赦你大不敬之罪。”
蔚景逸抬头,问道:“若不成呢?”
“不必朕动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
北境十三城中,最近时有异闻。
不是今日王二麻子下河捞鱼,捞出来个无头雕像,上头刻着“当今不仁,天地异之”,便是前天李家长脸杀鸡,从鸡肚子里剖出个“胤必亡”。
虽然谭将军下令戒严,不许百姓瞎传,可架不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街口哪户人家都能听说自家亲戚遇上了这样的奇事,一时间各种言论是甚嚣尘上。
清台城,将军府内,李文硕拉住了行色匆匆的谭远行,道:“喂,这便是谭将军的手段了吗?未免太过低劣。”
谭远行止步,道:“低劣又何妨,有用就行。”
谁造反前不扯张虎皮来做大旗?北境百姓原就疲于战事,眼下有了一个情绪的出口,让他们觉得症结在于昏庸腐败的京城,不也挺好?
李文硕道:“谭将军到底如何打算,不如早些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全力配合。”
谭远行哈哈大笑,既而道:“什么打算?我一介粗人,只想攘外夷,平天下罢了。”
说完,他眼睛微眯,看向李文硕:“不知文硕兄,所说的腾阳郡守可联络上了?”
李文硕自然已经联络上了,可是眼下谭远行拿他当工具用,自己的谋划半分不肯同他透露,他也有些不耐了:“谭将军不肯与我说实情,那我也很难真的与你合作。”
谭远行锐利的眼神扫过了他,片刻后才道:“兰其罗与我乃是旧相识,此番事变,是我一手谋划,只待援兵一至,京城空虚,我便取路廓门山,打道腾阳郡,直取京城。”
李文硕皱眉,“未免太过冒险。而且这样,岂不是将十三城拱手让与他人?”
谭远行的笑愈发张狂:“是啊,当然是险。可富贵险中求,乱世才能出英雄,就算这天下乱了又如何,凭我的本事,又如何做不得一个枭雄?至于北境,就让那些忠肝义胆的援兵去守吧!”
说着,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文硕的肩膀:“文硕兄,要我说啊,你和四皇子就输在格局太小。时无英雄才令竖子成名,既无乱世供你我发挥,那何妨造一个乱世出来?”
这个人,比他更疯,李文硕忽然不知自己的投诚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他问:“恕在下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事败呢?”
谭远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事败了,史书上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记下我谭远行的名字。”
李文硕心下恶寒。
他自认这辈子都没做过正人君子,可相比眼前这个人……
但他从前耳闻过一些秘辛,想到这,他心中又有些怀疑了。
谭远行的命,都是他哥哥谭远望用命救回来的,而害死他哥哥的正是北襄前世子,如今国王兰其罗的长兄多阿英。
所以,说到谭家同北襄最势不两立的人,就是谭远行啊,他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件事是母妃亲口告诉他的,不会有误。
李文硕想不明白,而谭远行压在他肩上的手掌格外用力。
谭远行说:“文硕兄啊,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话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是啊,他已经和他在一条船上了,李文硕咬紧了牙,道:“最迟不过明日,腾阳郡守的回信便至。”
谭远行这才收回了手,他披上重甲,稳步走出了府邸。
光看背影,他还真像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将军。
一向都是李文硕威胁别人,眼下为了生存却也不得不被别人胁迫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堵得慌,堵得慌就要疏解,而这清台城中全民皆兵,除却抢收地里庄稼以备前线所需的人手,其余好手好脚的,无论男女,几乎都前往帮忙了。
李文硕只有一处还可以去放纵。
自从赵青岚被他废了双腿后,整个人都要乖顺了许多,许是怕他再给她下哑药,她也未再告一句饶,也未再说过一句他不爱听的话。
不过嘛,太乖了有时候也失去了乐趣。
床笫之间,他跟逗小狗似的勾了她下巴玩儿,恶劣地一直吊着她,又在她耳旁说:“虽说乖点挺好的,可是,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你讨一讨饶,增添闺房之乐的。”
赵青岚眼神空泛,好似什么没有,她的声音微颤:“王爷想听婢妾说什么?”
她和之前在王府一样,仍叫他王爷。
他听了高兴,凑耳同她低语好一阵,逼得她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叫了个遍。
好容易折腾完了,赵青岚忽然问:“王爷,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文硕漫不经心地回答:“管那么多呢,爷在这多久,你就在这多久。”
赵青岚瞧他脸色,不似生气,怯怯开口:“婢妾虽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可日日待在屋里,见不到王爷,心里害怕。”
果然啊,对于这种寡情薄义的女人,还是要下重手段,李文硕心底嗤笑,可嘴巴说出来的话竟是温柔的:“那,青岚想要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