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闻章举手投足谦卑恭顺,又因常年泡在书橱里,整个人书香气很重,很是彬彬有礼。
可就是这样彬彬有礼的人,却做着最无礼之事。
婉婉瞪大了眼,他这是在做什么呀?私定终身吗?
“表哥,这玉佩恕我不能收下。”
婉婉向后退了一步,尽量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婉婉道:“若我今日收了这玉佩,便会被有心人揣度是你我有私,众口铄金,可知人言可畏。”
任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饱读诗书的伯府公子,竟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可那温和之人,似乎并未将婉婉的话听进去半分,依旧奉着玉佩:“这里没有别人,表妹收了,也算是我对你的承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儿,她何需要这种荒唐的,私底下的承诺?
婉婉有些急,又后退了几步,鞋子碰到了墙根,身后传来一阵冰凉。
可小阁就那么大,乔闻章又堵住了门口,她又能退到哪去?
他是铁了心的迫着她收下,不收他便端着那玉佩不放手。
婉婉无奈叹气,“你这样不和规矩,若真有心送我,等来日过礼,便放在聘礼盒子里一同送到府上,我自会收到。”
窗外得风吹得和煦,透过窗柩照在婉婉的脸颊上,原是一张粉嫩莹润的脸颊,如今却泛白,小小的姑娘眼中只剩下了惶恐和紧张。
此时假山凉亭内的人,随着良王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目睹了暖阁内的情景。
萧合道:“这个乔闻章竟如此胆大,大庭广众去私见女眷,也不怕惹人非议。”
良王道:“许是觉得婚都定了,便不怕惹人非议了吧。”
萧合却不赞同:“那也是不和规矩的,你瞧把这姑娘吓的花容失色,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正说着,便见乔闻章又拿出玉佩让婉婉收下。
萧合见此情景,更是啧啧道:“这是送礼吗?我怎么瞧着到像是逼婚呢?人家姑娘不愿意要,他就耍赖不起,迫着收下,胡搅蛮缠,岂非君子所为?”
“的确冲动鲁莽。”良王轻摇折扇,依旧笑得和煦如风,“不过少年被情爱冲昏头脑,做事无所顾虑,倒也是可以理解。”
萧合很是不赞同这话,“我瞧着他这岁数比我都大,哪里还是少年呢。”
萧合叹息,“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跟一个斯文败类定亲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惜,可惜,还不如嫁给他。
萧合一边嘀咕惋惜,一边觉得口渴,转身去拿茶碗,却见身后空荡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翊王呢?三殿下怎么不见了?”
他记得刚才他和良王说话时翊王还在的,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萧合的长随诚青回禀:“小公爷,翊王殿下走了。”
“什么,走了?”
这可是给他选妃,怎么到头来他和良王看了半天,正主儿却不见了呢?
萧合追问:“什么时候走的?”
他可是奉母亲之命来看着翊王选妃的,还没选出个所以然来,人就这么不见了,他这差事岂不是办砸了?
诚青说:“就在您和良王殿下说,把那姑娘吓的花容失色的时候,翊王殿下就走了。
诚青补充:“走了有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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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柳湖小阁,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婉婉不能接,却又不敢断然拒绝,只怕将人惹怒,得不偿失。
婉婉很是窘迫,只叫乔闻章快起来,一直躬身递她东西,这算怎么回事。
小姑娘退缩得,最后都避在了角落里。
就在这时,不远处隐隐传来贵女们的惊呼声,那声音不断移动,渐稀渐远。
可婉婉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若人群散开,恐会有人过来,心下便是更紧张了。
就在这时,一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婉婉,我就知道你是要想我的,我这不就来了。”
那女子一身绯色红装,墨发高束,干练飒爽,笑起来也是明艳动人,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正是镇国公府小姐郁司宁。
“司宁!”婉婉见到司宁,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司宁见这竟有外男,且还将婉婉迫在了墙角,立刻察觉出不对,立刻扬起皮鞭,狠狠道:“婉婉,有人欺负你?”
她将皮鞭对准了乔闻章,随时准备进攻。
枫荷不过出去迎一迎郁姑娘,一转眼的功夫,回来便见到这个,吓得忙跑过去,伸手挡在小姐身前,看贼似的看着乔闻章。
“你这登徒子,你要做什么?”
乔闻章手里还端着玉佩,抬眼依旧是温和目光,他虽是个科举愁,但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他心知肚明,眼下这里来了人,玉佩是送不出去了,便也不再纠缠。
“表妹,是我唐突了。”
言罢,他收了玉佩,想要转身离开。
“想走!”郁司宁扬起皮鞭杀气腾腾,“欺负完人就想走?你以为我这鞭子是吃素的不成?”
乔闻章平日里只弄文墨,哪里见过女子武刀弄棒的,只看了一眼,便被郁司宁骇人的眼神吓的得忙缩去了别处。
郁司宁心里暗道了句,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她一鞭子就能把他抽得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