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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冬卿心动了。扭捏不过一瞬,极快点了头,并且又要求道,“先去改籍。”“可以。”庄冬卿又揉眼睛,“想眯再一会儿再走,还是困。”“依你。”庄冬卿有点高兴了,但面上仍旧端着姿态。无他,昨天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口气短时间内松不下去。岑砚应当也是知道,并不急,让六福拿了毯子,庄冬卿靠到了躺椅上,一只手就覆住了他眼睛,“再眯会儿吧。”确实是胡闹过了头,两三个呼吸后,庄冬卿就睡实了。 出门安排好车架, 柳七回到东厢时,便见到了庄冬卿在一旁打盹儿,岑砚拿着本书, 两张躺椅并排的场景。庭院轻悄, 晨光灿烂, 构成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有那么一刻,柳七竟是不敢出声。岑砚却听见了声响,抬起了头。柳七走近,岑砚先道, “小点声儿。”“是。”“都安排好了。”指的所有的岑砚的吩咐。“马车里也加好垫子了?”柳七:“铺得厚厚的。”“没有只铺一边吧?”若是给庄冬卿搞特殊, 人多半会不好意思的。柳七省得的, 摇头, 又觑了熟睡的庄冬卿一眼,欲言又止。岑砚懂了, “有大事?”“也不算,一些迟来的消息。”岑砚:“那留到马车上一并说吧。”柳七点头。看了眼天色,岑砚:“对了, 他来了也有这么久了, 你和六福一起瞧瞧,还有没有什么缺的,不够的, 今天上街一道办了。”倒是不用再看,柳七心中有数, “吃穿都是比对着主子您的份例来的,若是说还有什么缺的, 怕是缺一些撑门面的发冠配饰, 库房里倒是都有, 但我一直拿不准要不要给小少爷备上。”是个好问题。岑砚想了想,只道:“等他醒了问问。”知道柳七纠结的地方在哪儿,眼下庄冬卿对外只是王府的门客,穿得好吃得好都没什么,不打眼的,但若是配上华贵的金玉,少不得会让外人揣测庄冬卿的身份,反倒弄巧成拙。岑砚却不纠结这些,庄冬卿若是喜欢,都可以备上,关键就在于,一起这么久了,岑砚不觉得庄冬卿爱金玉,只见他喜欢好吃的,喜欢生活舒适,至于佩戴的……头上天天都是柔软的发带,连个玉冠都没见着,若是在意,王府的月钱都能自己买的。又想到什么,岑砚摸了摸手腕,道,“开过光的菩萨吊坠,倒是可以给他搞一块。”柳七认同,“极是,我记着,下回去大慈寺问问。”其后又闲说了几句东厢的布置,岑砚若是时不时地要留宿,又该多备些什么。瞧着日头差不多了,叫醒了庄冬卿,上了马车。庄冬卿醒了惯是懵的。岑砚也不催促他,任由六福扶着,一群人慢慢出门。到了马车上,庄冬卿自然也没留意到变化。只觉得挺舒适的。喝过两杯水,又吃了小半块荷花酥,醒了。“头疼吗?”岑砚问他。庄冬卿双眼没什么神采,打了个哈欠,如实道,“感觉脑子转不动。”还是睡少了。但岑砚也不让他再闭眼了,只道,“醒醒神,一会儿就到户部了,今晚早些歇息吧。”庄冬卿点点头。他醒了,柳七就不用再压着声量,将上京的新消息一一禀报。“今早对废太子的处置有了定论。”
“处死,并且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一齐,彻查猎场谋逆兵变一事。”岑砚不意外。又问,“其他的呢?”柳七:“下朝后,据说主殿就传了御医,午时便发了消息,说是陛下伤心过度,旧疾复发,其后罢朝半月,朝堂上的事一应交由内阁处理,着四皇子代理部分国事。”岑砚蓦的笑了笑。庄冬卿不解,“有什么不对吗?”“若要细究,哪哪儿都是不对,就看你问什么了。”庄冬卿丁点儿都瞧不出来。岑砚颇有耐心,也不觉得庄冬卿知道了这些无用,既问起,他便一一剖析道,“首先,伤心过度罢朝半月这道旨意就很有意思,既要彻查春猎谋逆一事,又要罢朝,没了主事人,那中间查出了些什么,怎么处理可不是大有说法?”“其次,废太子过后,最长的是三皇子,身份贵重的为四皇子。”“李成已废,眼下又要处理后族,那嫡系一脉便都废了,皇后膝下的小皇子继承大统是绝无可能了。”“自古以来,不立嫡便立长,立嫡的路子堵死了,立长的话,怎么都该三皇子监国,却又偏偏指了四皇子。”岑砚笑道:“陛下这是生怕朝堂太安稳了,没点风波起来啊。”庄冬卿:“安稳不好吗?”岑砚笑看了庄冬卿一眼,知道他不理解,也不说深入了,“那就看想要什么了,对普通人来说,自然希望日子安生。”“但是对那一位,掌控和制衡,更为重要。”话头一转,又悠悠道,“不过这些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且养着病呢,什么时候三司会省有个结果了,什么时候我就大好了。”这句庄冬卿听懂了。谋逆一案有个定数前,岑砚都要称病了。庄冬卿:“挺好的。”“正好关起门来养养身子。”岑砚掠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诚挚,真是这么想的,不由勾了勾唇角。顺着庄冬卿的话道,“对,也跟着我们小少爷享享清福,好吃的好喝的满上,午后的阳光也躺着晒晒。”庄冬卿不觉得打趣,反而认真添道,“还有一点。”“早睡早起,太晚了就别一个劲儿看公务了。”诧异须臾,岑砚笑道:“行。”柳七赶紧趁热打铁,“我也记下来,会监督着主子的。”他早就对岑砚半夜看公务一事不满了,但岑砚执拗,不是谁都能劝得动的,眼下既然松口答应了庄冬卿,柳七可不得顺着杆子往上爬。说完,
', ' ')('果然被岑砚刮了一眼。柳七眼观鼻鼻观心。许是心情实在是好,后续岑砚并不计较。脑子转起来了,庄冬卿又想到什么,瞧了岑砚两眼,心里还没犹豫起来,便闻得对方敏锐道,“有什么就说。”庄冬卿,“你说的哦。”“不是我非要问的。”想了想,再次叠甲道,“只是想问问,没别的意思。”“那个,太妃不是请旨给你赐婚吗,会,有吗?”岑砚笑了起来,“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庄冬卿:“……”庄冬卿眼神看向一边,避开了对视。昨夜已经把人惹恼了,笑过两声,岑砚也不吊着庄冬卿,直言,“不会。”“多的这儿也不好说。”“你就记着一点便是,若是要赐婚,以我的身份,不是宗室女便是高官的小姐,前者么,已经有那么多好儿子让陛下提防着了,他可不想再来一个;后者,定西王府眼下已是封无可封,他也不会再想看到王府势力扩大的。”说得含混,庄冬卿想了想,只记着不会两个字,点了点头。岑砚:“放心了?”庄冬卿:“……”庄冬卿极小声:“没有不放心。”岑砚不依不饶,“嗯,没有不放心,那又在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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