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跟在楚王身边的几人自然也是一并跟了上来,岑远往他们身上看了一眼。
楚王顺着岑远的视线看去,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未作介绍,拍了下脑袋:“看我这榆木脑袋,差点给忘了。”
他先介绍了一下其中一位女子与胖小子,和岑远私下猜测的并无差别,分别是楚王妃和世子。
那世子也不知今年多大了,长得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身材都好像只是变小了一个尺寸,圆头圆脑倒还挺可爱的,就是不免让人担忧起这王府的凳子和床榻。
而从楚王一不小心扯远的话里能听出,王爷自己好像就因为身体的原因,小毛病不断,就也连带着担忧起自家的臭小子来了。
岑远的思绪早就在他的长篇大论中飘到了荷塘里的锦鲤上去了,直到楚王妃带着世子上前给两人行礼。
“二殿下,晏将军。”
岑远从锦鲤上收回视线,礼貌地回复一声,接着就听楚王妃说道:“二位初来乍到,按理来说,妾身该送上些礼才是。”
原本这话从岑远左耳进右耳出,他就等着晏暄替他说些附和的话,然而余光瞥见这身边之人双唇紧抿,只朝楚王妃微微颔首示意,显然不似是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这要送礼的话,大礼他可收受不下,就是小礼,谁知道里头会有什么“讲究”。
不得已,岑远也只能自己接了一句:“王妃客气了,其实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
然而他这刚一开口,就感觉晏暄的视线在他身上很轻地落了一下。
楚王妃摇了摇头:“是应该的。不过妾身心想,二位大人在长安应当是锦衣玉食,这里的许多东西可能也看不上眼,所以只能拿了这些。”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两只香囊。
那香囊外表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布袋,这会儿楚王妃一取出来,离得近了些,倒还能闻见一股极其清淡的香味。
“妾身同妹妹在这丹林县中开了一家专卖胭脂水粉之类的铺子,但想必二位应当是用不着胭脂水粉,就只能做两只香囊了。”楚王妃道。
“先前有朋友从西域一个叫阿仫的地方来,特地带来他们那儿的一种奇花,名为永魂花,据说只生长在圣山顶部,极其难采取,产量也不多。按照他们那边的说法,此花具有安神固魄的功效,以此延长人之寿命,不过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些沁人心脾、益于气血流通的功效。”
岑远应道:“还有这等奇花?”
“这也是妾身那朋友说的,不知是否是夸大其词,不过至少对身体无害。”她笑着调了个侃,接着就将香囊递给两人,“这花虽也能食用,但最好的方式还是取一瓣花瓣碾碎后混入香囊之中,永魂花本身有股淡淡的凛冽冰山气味,香味经久不散,而且味道清淡,如果平时不去在意,可能都闻不见这个气味,因此对气味敏感之人也不会觉得味道太过浓重。二位不如宁可信其有,不嫌弃的话,就还请收下吧。”
楚王妃如此长篇大论地一说,两人也不好多作推辞,便各自收了下来。
待收下之后,晏暄倒是开了口:“如此珍贵之物,想必楚王妃也替楚王制作了相似的香囊吧。”
一旁楚王笑了两声,接过话头:“那是自然。”
他向二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就见那里赫然挂有一只香囊。
晏暄敛眸看了一眼,说:“这布袋的花纹倒是不同。”
三只布袋的颜色本就是完全不同,岑远倒是没有在意,这会儿经晏暄一说,他才发现每个布囊上还绣着不一样的花。
楚王妃很快就解释道:“这永魂花一共八瓣花瓣,妾身就取了八只布囊。因为正好有一只上面绣了朵月季,妾身就在其余几只上面也分别绣了不同花朵的图样。而且王爷的那只布囊中还添了些其它治疗用的药草,届时也好辨别。”
她随即就取下了自己身上同样佩戴的一只,展示在两人面前——就见那上面是一朵桔梗。
岑远再定睛一看,就发现他和晏暄收到的两只布囊上各自绣有鸢尾和风信子,而楚王身上那只上的像是金盏花。
除此之外,他在世子身上也看见一只同类型的香囊,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令他奇怪的是,随行的另一人腰间也有着同样的东西。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便顺势自我介绍了一番:“二殿下,晏大人,在下乃华楚都尉李平。”
岑远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负责南军征兵事宜的人。
也就是说,如若征得士兵出现异常,这李都尉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他这思绪在心里快速划过,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就听楚王妃解释道:“这位是家父,因此妾身也为他做了一只香囊。”
这倒是岑远未曾了解过的事,他挑了挑眉,感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而这时,就听楚王妃倏忽“咦”了一声:“赵大人,您没有戴着香囊吗?”
听见这句问话,剩余众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了一名一直都没说过话的的年轻男子。
岑远在心里咂摸着那人的名字——赵宇。
其实光是看长相年龄,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人就是赵宇,但因为在进入王府之后,他全程都一个人落在众人后面,一言不发,因此岑远也没有给他过多的视线,直到这会儿方才能够正大光明地打量起对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