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墨蹙眉看向宴清,一双刚捂热的脚就踩在毯子上,还想就地坐下去穿鞋,这体寒的毛病能好就怪了。
舟墨上前将人打横抱起,扔回了床上。
宴清窘了窘脸,“……阿墨,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等你晚上冷的睡不着,你就知道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舟墨自顾自的替人掖好被角,然后才看向站在一边的唐辞道,“我端个椅子来,你们就在床边聊吧,正好火炉还温着。”
唐辞呆了两秒,点头应道,“好。”
他也不是第一回 见舟墨这么关心宴清了,起先还喜欢打趣,到后面倒也习惯了,习惯归习惯……可还是总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唐辞懒得细究,坐过来同宴清分享他妻主给他新买的话本,“宴清,我同你说,我这本在城里可流行啦。”
宴清注意力却不在他的书上,他看向人的肚子,很不赞成的道,“唐大哥,你这刚怀上怎么就乱跑呢……”
“不碍事,宋姨说我身子强的很,平常走动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再说了,我来你这怎么了,一发现不对,你直接给我抬隔壁去不就完事了吗?可比我在家送医要快的多。”
唐辞不以为然,但这话一说完倒是宴清的脸色先变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快点呸呸呸。”
唐辞天天跟在两人身边,哄人的话也越发的从善如流,忙道,“呸呸呸,好宴清,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宴清偏头看向窗外的天色,明明还是白天,却一直有股阴沉沉雾蒙蒙的挥散不去,很是压抑,他收回视线看向唐辞,“你妻主为什么放你一个人在家?”
“……不还是因为村里加了赋税的事儿吗,她们几个朋友还有村长都进城去找县爷说事了。”唐辞摊开手里的话本,对着宴清道,“好宴清,你给我看看,这几个什么字,我看的是真的费劲,我家妻主偏偏又觉得我蠢笨不教我认字,她宁可给我读。”
舟墨偏头看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个节点赋税确实来的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经由唐辞这么一提,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按书上所说,今年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面临的环境比以往都要恶劣许多,大多牲畜都熬不过去,所以往常在冬日便会撤兵的敌方更是硬熬着死撑着也想要打下几座城池。
唐辞不认字也不懂赋税背后带来的利益牵扯,所以仍旧没心没肺的在同宴清聊话本,倒是宴清眉头微微蹙了下,不动声色的接过书。
舟墨近些日子已经不满足只让他看些诗词歌赋了,连兵法野史都喜欢同他交流,所以宴清几乎是条件反射一眼就看穿了赋税背后的动荡起伏。
不过这话跟唐辞没的聊,他只能憋在心底,同唐辞打趣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会儿不能用眼过度,可别在我面前秀妻主,我不吃你这一套,等你生完孩子,想认字就来找我教你,我现在通读话本可不成问题啦。”
唐辞笑着摸了摸肚子,“好。”
宴清翻开话本,同唐辞念了起来。
以往舟墨也没少听他们两讨论话本,自是习惯了,给炉火添了些柴便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是这回……
唐辞带回来的话本有那么些的耳熟。
“那妖原先是个旁的世界的人,只是一不小心穿进了话本中的故事中,起先的故事里,那妖是被道士给降服了的,但轮到妖进去之时,他逃蹿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张家儿郎,那儿郎只以为他是个普通伤患,便做主藏下了他,于是妖便一直以人形陪在张家儿郎身边,报的是那救命之恩。”
宴清翻页的手一顿,有些纳闷,“……这故事我好像在哪听过?”
舟墨:“……”
唐辞正听的津津有味,见宴清停下便立马催促道,“你接着念,我还是头一回听说穿越这个词,怪新奇的,那他岂不是熟知原来话本里的故事情节?”
宴清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舟墨一眼,道,“应当吧,这书在城里卖的很好?”
“是啊,人手一本,你要的话等我看完我把这书借你?”
舟墨嘴角抽了抽,有些头疼。
宴清看见舟墨这模样,没忍住笑出声,刚想说些什么,屋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回来的是唐辞的妻主。
男女有别,她就没直接进屋,只侧着身子,目不斜视的道,“我来接辞儿回家。”
唐辞一怔,“今天这么早?”
屋外的女人叹了口气道,“是,怕是得回你宜林老家避避难了。”
舟墨闻言眉头一蹙,唐辞起身往这跑,被人稳稳的接住了,他搂着门外的女子道,“妻主,怎么突然这么说?”
“县里没理会我们的诉求,反而回来的路上发现到处开始征粮了,这个节骨眼,突然大肆征粮还能有什么原因,多是边关战事吃紧了。”女子眉头皱的紧紧的。
唐辞茫然,抬头道,“怎么会突然打仗?”
“不是突然了,每年秋天都会打上几场,只是不知道今年为何敌方迟迟没有退兵,这般收粮,怕是边关将士们也难撑的厉害。”
“总之,听我一句劝,哪哪有亲戚就快些投奔去吧,祸事一起便来不及了。”
舟墨缓声道,“也不必太急,这里离边关还有座城池的距离,一时半会攻不进来的。”
女子见舟墨全然不放在心里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气闷,呵道,“短见薄识,等真攻进来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