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跟温楚淮说实话,他是骑电瓶车回来的。
开完庭,出了法院的大门,傅知越就知道自己撞上回乡潮了,车还没到高速公路入口就堵的水泄不通。
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里,傅知越看了一眼手机导航,长段长段的红色显示,预估回到北城是时间是大年初一。
他想给温楚淮发个消息,嘱咐温楚淮好好过年,可文字都打好了,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立场。
温楚淮凭什么听他的,好好吃一顿年夜饭,好好把家里布置布置,等到大年初一,好好换一副春联?
温楚淮连他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可是只要想到万家灯火,灶上炊烟,唯独少了温楚淮的那一点。
唯独温楚淮那里什么都没有。
唯独温楚淮家里冷锅冷灶,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候拿速食随便对付对付。
傅知越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急流勇退,找了个商场的停车场把车停好,出来就开始用手机查回北城的公交路线。
能坐地铁坐公交的地方,就坐地铁坐公交,有的要经过两个城市交界的地方,公共交通也不方便,傅知越就定位一下附近的电瓶车点,提前下车,买一辆或者租一辆电瓶车继续赶路。
公共电瓶车上市的那年,傅知越已经买了车。
他甚至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却执着地询问路人,扫码,开锁,最后一辆换一辆,就这么骑回了北城。
夜里,寒风刺骨,骑过黑漆漆的山野荒地,傅知越一身名牌,也怕哪个不要命的跳出来打秋风,但还是咬着牙往回跑。
挺疯的,但放在傅知越身上,又很合理。
他就这么顶着寒风,终于在除夕这一天,赶回了温楚淮面前。
即使整个人都好像被冷风灌透了,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架。
我傅知越扯了扯冻僵的脸,笑容比外面的日头还要灿烂,我开车,提前回来的,避开了高峰期,我多聪明啊!
傅知越说着,拎起脚边的大塑料袋,我还顺路去买了年货,哥
他满怀希冀,却又住了口。
一句我们一起过年逾千斤重,傅知越不知道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或许温楚淮根本没想跟他一起过年,直接赶他走也说不定。
温楚淮似乎真的没什么反应。
邻家奶奶早就笑呵呵地被开门的小孙女迎进门,走廊里只有傅知越和温楚淮两个人。
没过一会门又开了,老人家端着一份水果拼盘出来,塞进温楚淮手里,转头对傅知越笑,小傅回来就好,我刚刚看小温在底下一个人,还以为今年你们俩不在一起过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满是欣慰,大过年的,就得团团圆圆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