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飞双眼微眯,不动声色:“若是高峥这样喊你,你也觉得奇怪吗?”
“自然奇怪,这是逾距。他看上去……”司马妧想起高峥注视她的目光,眉头又皱了皱,“若是男女之情,那最麻烦不过。”
枉然自己与她朝夕相处数月,竟然还是沦落到跟高峥一个层次。
顾乐飞心中不悦至极,脸上倒掩饰得很好,笑容纯然,表情从容:“可我是殿下的驸马,如何不能唤你一声妧妧?难道只许殿下叫我小白?”
司马妧愣了一愣:“似乎……确实……”她好像只把小白当抱枕了,忘记他还有个驸马的头衔,真是很抱歉。
趁着她犯迷糊,顾乐飞又追问:“前些日子你拉着我晨练,望我身体康健,可曾想过我如高峥一般瘦的样子?”
小白瘦下来?身上没有肉?
司马妧完全怔住。
“我……从未想过……”
她茫然地回答,一脸“小白瘦下来简直是灭顶之灾”的慌乱表情,顾乐飞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反应。
见她如此,顾乐飞的眸光不易察觉地沉了沉。
果然,在她心里,他只是“小白”而已。
有很多肉肉的小白,既不是驸马,更不是男人,只是一个她很喜欢的玩物一般的存在吧。
即便知道如此,他也心甘情愿,并不怪她。
只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所索求的,更多了些。
他很想要她。
凝视着面前女子在病中依然十分英气坚毅的面容,顾乐飞内心郁郁,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刚刚高峥和司马妧说话的一幕。他极厌恶多余的高峥,却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画面着实赏心悦目,和他站在司马妧身边的那种强烈的违和感相比,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她。
但是……
如此一来,她便能喜欢自己?
未必。
顾乐飞在冒风险赌一把和继续做她心头好的小白之间,犹豫不决,越想越觉烦躁。凡事仔细谋划便能有结果,唯独男女之情,女儿心思,是他无论如何也左右不了的。
眼见顾乐飞的脸色阴晴不定,司马妧伸出手来,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一拍,目光担忧:“小白,你不太高兴么?是不是几天没有歇息很累?”她从未在顾乐飞身上见过此等阴沉情绪,便以为是因为连续四日不眠不休的缘故。
好吧,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就是手上老茧太多,自己以后得好好娇养她。
不管怎样,高峥可享受不到这份待遇。
顾乐飞弯了弯唇角,神色柔和下来,正想趁机摸一摸她的手,再说两句好听的,却听到外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喊声:“妧妧,我的妧妧啊,你在哪儿呢?让外祖看看,怎么又犯了腿疾,这、这圣上苛责皇妹,老夫要上折子!”
“老头子你别在这里瞎嚷嚷,万一妧妧在歇息,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司马妧双眼一亮:“外祖,外祖母!”
呵呵。顾乐飞嘴角一抽,知道吃豆腐的想法得泡汤了。
中气十足的呼喊越传越近,看来是拦都拦不住,而且估计公主府里的士兵也不敢拦他们的老上级——骠骑大将军楼重楼老先生。
楼宁昨夜得了公主府传来的消息,知道表妹现在需要休息,为了避免外祖担忧,他便自作主张将消息拦了下来。可是今天早上南衙十六卫的闹腾,搞得全镐京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他想拦也拦不住,而且估摸着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司马妧的精神应该恢复不少,便带着夫人孩子一道,陪着外祖和外祖母一起来了。
全体出动的楼家人恰好和韦恺在路上碰到,得知他代表韦尚德的意思来关心大长公主伤情,楼重大手一挥,把韦恺也一道捎带上。
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楼家和韦恺刚刚到了没多久,府门前的士兵又来递帖子,顾乐飞那总是足不出户的好友单奕清也代表英国公府——前来上门慰问。单奕清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委屈,他消息一贯不灵通,今天如果不是爷爷提起,他还不知道大长公主旧疾复发的事情,结果就因为自己消息不灵通,被爷爷骂了一顿。
不多时,在南衙府门前示威成功的齐熠又带着一帮南衙十六卫的兄弟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笑哈哈地上门拜谒。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每人都递上帖子,帖子上的称谓不是代表着这个府就是代表那个府,总之都是托家里人的意愿上门的。